鸣鸾楼内外围聚了不少人,楼上闹事的消息也传了下来,此时众人又见内院两人持剑对峙,难免热议。
一场文人盛会,突然成了江湖客的厮杀舞台,的确能够惹得好奇心重的贵客闻风而动。
二三楼窗口挤满了大小脑袋,多是少妇少女,也听旁人说起丹青夺魁的那位徐公子,方才持剑如天人落凡,贵气得不得了。虽然没能瞧见那罕见一幕,但眼下白衣手仗剑、拦路江湖客的戏码,还是足以慰藉不少女子心弦。
面对少妇千金莫名的声援,徐令秋并不在意,平稳持剑,上下打量这位见过两次的捉燕人,心中困惑:
“你到底什么来头?”
剑刃贴喉,曹集脖颈凉寒,微昂着头没敢太大动作:“没什么来头,只是寻常的江湖人......”
“你觉得,我信么?”徐令秋一瞥曹集手中的册子:“手里头是什么?”
曹集小心晃了晃手:“秦家和鱼龙楼的账簿。”
“拿来。”
犹豫了下,曹集还是摇头:“这可不行。受人之托,徐公子也知道规矩......”
话音说出,曹集见徐令秋眼神一冷,手中似有所动作,连忙解释:
“徐公子怕是误会了....据我所知,秦家外姓被赶出陵京后,鱼龙楼傅家的确接手了暗侩生意,但还没来得及牵扯太多。这账簿内,大概没有徐公子想知道的事......”
“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有关左丘盟的消息......?”
徐令秋微微眯眼,手腕一抖,懒得再废话。
剑刃压入肌肤几分,曹集眼中虽有惧色,但仍是没有松口:“徐公子有话好好说,这样僵持有何意义,总不能当众杀了我......”
这小子突然硬气了不少,徐令秋还真有些不适应,余光扫向四周,默不吭声。
曹集张了张嘴,想再开口,
忽地,
飒——
一剑横斜,一道血痕瞬间飚出!
账簿掉落,曹集一手捂住脖颈,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杀......杀人啦!”
离二人最近的一名官家小姐,险些被溅一脸血,狼狈后退,惊声尖叫。
这一剑实在突兀,就连旁观的上官银瓶也是眉眼一跳,显然没想到徐令秋竟会大庭广众之下出手。
见人群开始骚动,上官银瓶当即从身上摸出绣衣直使的令牌:“绣衣吏做事,莫要喧哗。”
“绣衣吏......”
“北魏朝廷的'燕阎王'?”
“是吧......”
今夜赴会的多数都是世家子,自然明白绣衣吏几字的分量,有些人甚至认出了徐令秋乃是学宫讲学,瞧见“文人悍然出剑”的一幕,难免瞠目结舌。
尤其是方才为白衣声援的官家千金,此时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说书先生口中的少侠仗义出剑,听着挺振奋人心,但若是亲眼见到,却是另一回事了。
而且不多时,又有名徐娘妇人带着人从楼内走出,瞧见此景后的众人不免更加诧异。
“王府的桂南枝?”
“扶珠山王府?!”
若说方才见血,楼内众人对那白衣公子行举和动机生出些怀疑,可瞧见这妇人出面后,想法却是再变。
闹市随意亮刀拔剑都触犯律法,轻则关押七天,重则罚款十贯,再关押十五日,更莫说出剑见血了。
可出剑的若是绣衣吏或是王府的人。
那.....那就没事儿了。
桂妇人出面的同时,鸣鸾楼内外多出了不少身穿文袍,但神色行举都极不符文士身份的人,要么拦住楼内看守,要么请楼内宾客离去。
幸亏韩甫傅公望陆巍这些大儒都早已离去,不然怕是要被拂了面子。
余下的识人之士,知道这是扶珠山王府出手了,今夜本就有陵京官府的人在,这倒也不奇怪,没敢多逗留。
院内,徐令秋收起长剑,见曹集被王府几人拥簇抬走,桂姨也捡起那本账簿,并未开口,只是默默看着这一切。
之前不敢当众出手,是怕暴露身份,如今有了王府兜底,他行事自然少了许多顾虑。
但方才的出剑还是意料之外。
桂妇人转身后,并未过多解释,而是福礼道:“王妃想见徐公子......”
徐令秋嗯了一声,将长剑钉入地面,没有管身后狼藉,转身离开。
一旁上官银瓶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跟上去,轻轻摇头,进楼去找玉瞳......
...
鱼龙楼楼外的坊市,停靠着一架王府马车。
车舆内,秦幼潇靠坐软榻,手边小桌摆着副刚送来的画卷,她却并未多瞧,目光端详着车舆内,恭敬站立的傅巧。
“你有话想说?”
傅巧神色忐忑:“禀王妃,是我管束不当,秦家外姓那些人走之后,长宁私自接手暗侩事宜,还偷偷与城内江湖客有牵扯。不过仅此而已,那孩子对其余的事并不知情......”
“其余事?你是指青州的左丘盟?”
“原来王妃知道此事......”
秦幼潇摇摇头:“本妃怎会不知?你知不知道这左丘盟,当年是谁一手扶植起来的?”
傅巧心中一惊,想起之前自称左丘那小子来此时,还真是由陵京官员带来的,再一想王爷当年行走青州江湖时的传闻,心中有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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