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先前,她就有所猜测,所以才宁愿舍弃鱼龙楼暗中的生意,来了这么一场“文墨洗白”。
幸好,希望不算太晚......
傅巧不敢作答,而是小心翼翼问询:“昨日闯入楼内那江湖客,莫不也是王府的人?”
秦幼潇睨了她一眼:“本妃来此,只是为了这幅画卷,其余的事一概不知。王爷倒是在回程的路上,用不用本妃写封信帮你问问?”
“怎敢劳问王爷......”
“行了,先下去吧。”
傅巧小心福了一礼,转身刚想走下马车,就听身后的王妃又道:“这些年,傅夫人一个妇道人家,操持楼内的生意,怕是辛苦了些吧?”
傅巧身形一滞,心中凄凉一片,但还是重新转身,行礼道:“鱼龙鸣鸾楼的确复杂多变,傅巧一介女流,怕是把持不住。”
“那就歇歇再开业,日后自有王府的人帮忙打理。”
“喏......”
傅巧得了示意,失神走下马车后,瞧见马车旁跪着的傅长宁身边,多了位年轻人,微微愣神。
这年轻后生今夜可谓是出尽风头,傅巧再看傅长宁,一站一跪,对比鲜明。
傅巧后知后觉,笑意苦涩:“原来徐先生今夜来此,是早有准备......”
徐令秋没有跟她多解释,登上马车,朝秦王妃行了一礼。
“自家人这么客气作甚,随意坐。”
徐令秋没客气,只是刚沾上软榻,就见秦幼潇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声音柔和:
“坐本妃身边来。”
徐令秋犹豫了下,还是摇头:“王妃若是有话,直说就好。”
“嗯?”秦幼潇有些意外,思索一番,大致也明白自家侄儿这是生闷气了,无奈解释:“今夜的事,又不是本妃安排的,何必跟我置气?”
“倒不是置气。”徐令秋斟酌道:“王妃若是早想对鱼龙楼下手,何不提前说一声?安排这么一出戏码......”
有些逼宫的意思。
今夜的事十分简单明了——扶珠山王府早就察觉鱼龙楼与秦家有极深的纠葛,甚至可能在背地里,开始与左丘盟有联系,于是便顺水推舟,借这场丹青盛会,在陵京城文儒宾客面前,一举拔掉这颗鱼龙混杂的钉子。
秦家楼鲤也不知得了哪门假消息,自己一头扎了进去,而那位捉燕人曹集,不知是不是王府的安排。
就他糊里糊涂参合其中,弄得里外不是人。
秦幼潇瞧见小侄儿抿嘴不语的模样,有些好笑和无奈:
“你太高看本妃了,管好王府的事就殊为不易,哪里还管的了这些?再说了,若是明知有变故,怎会安排你来?”
徐令秋有些不信:“当真?”
秦幼潇眨了下美眸,表情幽怨:“你这是连小姨都不信了么?”
“那倒不是......”
这时,车舆外传来禀报声。
秦幼潇掀开侧帘,从外头桂姨手中接过账簿,瞧见旁边那名完好无损的男子,没怎么意外,拿过账簿后也没看,解释道:
“王爷北上之前,早就安排好了一些事,连本妃都不知情。至于左丘盟,的确是当年王爷随手弄出来的,不过近些年行事却阳奉阴违,私底下干了不少王府不知情的事儿。
“之前让你处理秦家外姓,也是出于这个目的,不过是本妃有些心急了,此事你先暂不急着去理。”
说着,王妃又将账簿交给徐令秋:
“这账簿里头,都是秦家楼鲤这些年收敛的东西,情报秘籍什么的,你带回去细细翻看,本妃瞧见这些就头疼~”
徐令秋接过后,知道这相当于补偿,也没急着看,余光反倒瞥见了桌案上傅巧送来的画卷。
秦幼潇瞧见他的视线,抿嘴笑了下:“本妃为你添得几笔神韵,如何?”
又是王妃又是姨的,这么多身份压他身上,徐令秋哪里敢说什么:
“画的极妙。”
“是么?早年跟王爷学过几笔,但会的不多,秦家那些人偷梁换柱,时间也来不及,不然应该能更加出彩。”
“王妃妄自菲薄了。”
秦幼潇又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语气跟蛊惑青稚少年的熟妇似的:“还叫王妃?还在生姨的气么?”
“秦姨......”
“这就对了。嗯....这次你在鸣鸾楼当众出手,虽然有王府的身份掩盖,但作为学宫文人,还是有些不太妥当。学宫就先不消去了,跟本妃回王府歇几日如何?”
“......”
图穷匕现了。
秦幼潇上下端详着身边儿的大侄儿,含笑道:“下午匆忙,作画着急了些。如今天色尚早,回扶珠山后,应该还能再替本妃画上一幅......”
“这......”徐令秋瞧了眼外头天色,绞尽脑汁想起件事:“还未接上孙宝禾吧?”
“嗯?本妃倒是忘了......”想起孙宝禾那电灯泡,秦幼潇幽幽叹气:“那就罢了,等你过两日来王府再说。”
徐令秋松了口气,点头应下......
鱼龙坊市内,悬挂多年傅氏的灯笼一盏盏熄灭,王府的马车渐渐驶离。
桂妇人站在原处,朝身边安然无恙的曹集交代几句,便也带人离去。
既是江湖捉燕人,同时也算是半个王府扶珠使的曹集,摸了摸脖子上的细长血痕,有种劫后逢生的感觉。
好在那公子不傻,没有真的当众下死手,这趟赚的银子也落袋为安。
青州那边还有些事,曹集不再多想,重新转身,走进黑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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