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慕阳险些忘了尹济见过点翠珐琅还有寒食。
“你现在去通知寒食让他小心一些。”她对点翠叮嘱道。
叮嘱完后,她又觉得这样不保险,叫住了点翠说:“算了,你和珐琅一起去,去让寒食准备一下马车,我们现在就回去。”留在徐府,总有遇到的可能,不如早些回去算了。
点翠与珐琅走后,阮慕阳跟赵氏和韩若说了一声。
“阮姐姐,这么快就要走?”韩若问。
阮慕阳脸上的笑意不变,回答道:“还有些事情,我先走了。改日叫上洛钰咱们再一道吃吃茶。”
说完后,她看了眼四处,没有见到尹济,便去跟徐家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准备离开。
好巧不巧的是,阮慕阳被徐家的老管家送出去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一群年轻男子从门外走进来。这几个男子皆是不到二十岁的模样,意气风发,风度翩翩,听他们的交谈,俨然就是今年金榜题名的学子了。
阮慕阳远远地看了他们一下,发现并没有尹济,便松了口气。
可谁知,与他们擦肩走过后,她看见了落在最后,一个人走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尹济。
好几年不见,尹济的变化不大,比起当初看起来成熟了一些,不再像十五六岁的少年了,而是长成了一个男子。他长了一双桃花眼,即使什么话也不说,什么都不做,依然显得有几分轻佻,就与当年一样。
也不知这几年过去,他的性子还是不是像以前那样轻佻,喜欢死缠烂打。
眼看着与他越来越近,阮慕阳目不斜视,挺直了脊背,样子越发端庄娴静。实际上,她心中紧张极了。
不过他没见过她的脸,点翠珐琅寒食一个都不在,他应该认不出来她。
尹济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举止端庄,容貌动人的妇人走近。能来徐阁老寿宴的妇人,皆是世家高官的夫人,其中年纪轻,容色好的不在少数,他也未在意。
就在他们之间只差几步的时候,忽然传来了赵氏的声音。
“慕阳。”
阮慕阳心中一阵紧张,见尹济看向自己,立即回身看向赵氏。“母亲,怎么了?”
听到了沉静中带着女子特有的柔软的声音,尹济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阮慕阳。只可惜这时候阮慕阳只留了个侧面,看不清容貌。
尹济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若有所思。
担心尹济听出自己的声音,阮慕阳拉着赵氏一道朝外走,低声问:“母亲,还有什么事?”
赵氏疑惑地看了看她反常的样子,说:“我想问你什么时候跟我一同去星月庵?”
见她一副自己不给个具体日子不罢休的样子,阮慕阳拗不过她,有些无奈地说道:“那便初八吧。”
“好。”
与赵氏分开后,阮慕阳走向了马车。
点翠珐琅还有寒食三人不知正说着什么,讨论得激烈。
看见阮慕阳,三人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她。点翠低声问:“夫人,你没碰上他吧?”
“碰上了。”阮慕阳的语气有些无奈。她也觉得自己的运气似乎忒好了些。
“啊?”点翠低声惊叫了一声,“那个登徒子认出你来了吗?”
从点翠的态度能够看出,当年轻佻无赖的尹济在她心中留下了多么深、多么不好的印象,生怕他再缠上阮慕阳。
阮慕阳回想了一下方才的情景,并无什么特殊之处,便说道:“应该是没有的。我们能见到的机会少,你们不用担心,走吧,回府。”
隔了这么久,又没见过她的脸,他应该是不记得的,就连点翠珐琅寒食他们,他也未必会记得。
就在阮慕阳登上马车准备回府的时候,徐府里,尹济还站在方才的位置,若有所思,似乎是想极力回想起了些什么。
他拉住了徐府的下人,状似不在意地问道:“方才出去的那夫人我看着眼生,不知是哪个府上的?”
徐家的下人笑着道:“尹公子,那是张家的二少夫人,说来张夫人也能算是您的师娘呢。”
每届春闱,能榜上有名的考生皆可以说是考官的门生,入考官门下。张安夷虽说只是同考官,不如洛阶与徐厚这样的主考官,但是按道理来说,也可以被这一届的学子叫一声“老师”。
尹济挑起了眉,思索了一番道:“难道是张阁老的夫人?”
“是啊,尹公子说得没错。”
阮慕阳回得早,下午便回来了,而张安夷一直到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酒气。
见他面上有些泛红,阮慕阳意识到他应当是喝了不少,立即扶着他坐下,让珐琅去准备醒酒汤。
“明明不能喝,怎么又喝这么多?”
张安夷的意识显然还是很清醒的。他这么严谨的人,不会让自己喝醉。
“今年的那些考生灌的。”因为喝了酒,他的语气里似乎也沾了酒的香醇,除了温和之外,多了几分绵柔,格外的好听。
洛阶与徐厚这样的那些考生自然是不敢灌的,而其他同考官大多年纪也不小,唯独张安夷一个年纪轻的。难得能借着徐阁老的寿宴放肆一回,那些金榜题名的考生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要知道,从以后开始,这些考官都是他们的上级,尤其是张安夷还是内阁大臣,他们谁还敢造次?
是以,这一次张安夷便遭了罪。
张安夷酒量的深浅,阮慕阳是知道的。虽不至于一杯倒,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闻着他满身酒气,阮慕阳又是生气又是心疼:“那些考生当真是无法无天了,连内阁大臣也敢灌。”
见她生气,张安夷笑着握住了她的手,揶揄地说:“是啊,确实胆大包天。若是夫人在,他们就不敢灌我了,一个个将他们喝趴下。”
阮慕阳轻轻推了他一下,嗔道:“你也没正形!”
没一会儿,珐琅送来了醒酒汤。
张安夷喝下之后终于好些了。
“这一届学子中,确实有一两个胆子大的。”
阮慕阳好奇地说:“新科状元?”他们中间最春风得意的应该就是新科状元了。
张安夷摇了摇头,见阮慕阳站在自己身侧,腰肢纤细,身材玲珑有致,便勾着她的腰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
“你做什么!”坐在他腿上,被他紧搂着腰靠在颈项里的姿势有些羞人,阮慕阳红着脸挣扎了一下,却未挣脱开。下身相贴,脖子上湿湿热热的,鼻间闻的是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她的心跳也快了几分,有些意马心猿。
张安夷不为所动,按着她的身子不让她乱动,伏在她颈项间接着方才的对话继续说道:“倒不是那个新科状元,而是探花。”
“探花”两个字拉回了阮慕阳的注意力。
他说的是尹济。
“你说那个探花拉着你灌酒?”想起尹济轻佻赖皮的样子,阮慕阳的语气里不禁带上了些气愤。
这个尹济怎么似乎与他们夫妻二人有仇一样?先是在扬州城外缠上了她,现在还敢拉着张安夷灌酒?
“嗯。”察觉到阮慕阳语气里的咬牙切齿,张安夷笑着在她白皙的颈项上吻了吻说,“夫人跟一个后生计较什么,此人虽然有些能耐,却还太嫩了些,少了点历练。”
后颈传来的痒意让阮慕阳忍不住挣扎了起来想要躲开他的吻。两人间的缱绻让她很快将尹济抛在了脑后。
闹了一会儿后,她感觉到了张安夷小腹下的变化,红着脸不再动了。
张安夷一片坦然,在她耳边问:“夫人怎么了?”
明知故问!阮慕阳不想理会他。
张安夷笑着让她转了个身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与自己面对面。
这样羞人的姿势让阮慕阳更加清晰地感觉到了他身下的变化,一开口连声音都颤了起来:“你做什么?”
张安夷扶着她的腰让她贴得更紧了,声音低哑得厉害:“自然是酒后,乱性。”说罢,他还带着酒香的唇吻上了她的唇,手也不老实了起来。
坐在他身上的阮慕阳如同一叶浮舟,哪都抓不着、靠不着边,只能任由他摆布,呼吸慢慢急促了起来。
最先落地的是她的腰带,随后衣衫滑落肩头。当身体被灼热填满的时候,阮慕阳只觉得心头被什么挠着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充实的感觉让她终于控制不住叫出了声音,身子紧紧地贴着他,毫无阻碍地感受着他的温度与力量。
她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摇晃,一双悬空摇摆的脚上,粉红色的绣花鞋仍在,透明的水渍沿着她修长的双腿流下,让人心旌摇曳。
最后,身体的一阵轻颤让她彻底没了力气,软软地靠在了张安夷身上,任她摆弄。
五月初八,阮慕阳与赵氏一同来到了京郊的星月庵。
这星月庵最灵的便是送子观音。
赵氏看着阮慕阳红润的气色,又不经意看到了她后劲上暧昧的痕迹,皱着眉说道:“看你们的样子很是恩爱,怎么这么久了你肚子都没动静?”
察觉到赵氏的目光,阮慕阳的脸红了红。
她后颈上的痕迹是那日张安夷喝多了弄上去的。
“你身子可让大夫看过?有没有问题?”赵氏关切地问。
阮慕阳摇了摇头说:“没有。”
赵氏的眉毛皱了起来:“莫不是张安夷”
“娘!”阮慕阳红着脸说道,“你想到哪去了。兴许是我们与孩子的缘分还未到吧。”他的身子好到让她想想就觉得腿发软身上发酸。
去拜过送子观音后,赵氏原本还要拉着阮慕阳喝一喝这里师太赐的符水,硬是让阮慕阳拉住了。
赵氏对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十分不满,说道:“下个月你公婆在京州任期满了要回来了,到时候有的你受了!”
是的,下个月张吉在京州的任期满了,要被调回京城了,所以他与李氏以后便也住在张府了。
想起之前在京州与李氏不欢而散,阮慕阳意识到未来的日子她不会那么好过了。
从大殿里出来的时候,她们意外地遇上了一个人。
看到她们,那人也是一愣。
“原来是母亲和四姐姐啊。”此人便是被抬进夏家做妾的阮慕汐。
赵氏皱起了眉。
阮慕阳面无表情。这两年她也听说过,阮慕汐在夏家很得宠,夏玄林很喜欢她。
看到前面有个台阶,阮慕汐身边的丫环提醒道:“姨娘小心。”
阮慕汐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最不爱听别人喊她姨娘,尤其是在阮慕阳面前!
阮慕阳见阮慕汐的身子比原先圆润了许多,再看她身边丫环的态度,猜想她大概是有了身孕。
与此同时,阮慕汐也在打量着她。
见她肌肤比原先还要白嫩细腻,身姿纤细,玲珑有致,阮慕汐先是心中嫉妒,随后笑了起来:“还未告诉母亲与四姐姐,我有了身孕。母亲陪四姐姐来,怕是来求子的吧。”她的脸上带着嘲弄与幸灾乐祸。
现在的阮慕汐看起来比原先更加疯狂,阮慕阳不想搭理她。
阮慕汐笑着问:“四姐姐是不是生不出孩子?”
“你胡说什么!”赵氏呵斥道。
换来的是阮慕汐更加嚣张的笑容。
“你腹中的孩子几个月了?”阮慕阳的声音忽然响起。
阮慕汐摸不着头脑,一时没有说话。
此时,阮慕阳继续道:“若是才头两个月,掉了你人还能活下来,若是到后面,只怕孩子没了,便要一尸两命了。”她的语气里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实事。
阮慕汐的脸色立即变了。
她是在威胁她。
看到阮慕汐这样的表情,阮慕阳勾了勾唇,不再看她,扶着赵氏道:“娘,我们走。”
阮慕汐被抬进了夏家做妾,往后就算在夏家再厉害,也影响不到她,她无意去害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只是想提醒提醒她,让她害怕罢了。
看着她们离开,阮慕汐颤抖着身子捂住了肚子,眼中满是恐惧。衣袖因为她的动作被微微撩起,衣袖下隐隐露出的小臂上满是细细的鞭痕,触目惊心。
这个孩子是她的全部,能让她不再受折磨,她一定会保住这个孩子的。
六月初,张吉与阮氏回到京城。外放京州做了六年的知府,张吉四十多岁了,终于升了上林苑右监正,正五品,也不枉费老尚书当年替他谋来的官职。
他们回来这日,除了在宫里的张安夷,张家其他人都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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