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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共抽了温清桐三鞭。

一鞭在手臂,一鞭在后背,第三鞭的轨迹从锁骨一直到大腿。

嵌着玉片的玄铁链子,系在外衣上是条璀璨生光的腰带,解开就是条纤细但凌厉的鞭子。

润白细腻的羊脂玉,被打磨得中间厚四边薄,作为装饰时美得温润,随着链子游动时,每一块玉片就仿佛变成了一道道尖锐倒钩,所经之处,可以轻易破开一切阻碍,皮肉更是不在话下。

如果不是天冷穿得多,清桐想,她必定不会只是皮开肉绽那么简单。每一鞭能直接从她身上钩下一块肉来,尽管如此,风寒导致的虚弱,仍是让她再度昏厥了过去。

这是她守在严府门外一整夜的代价。

有代价却无任何作为,反而因此,让自己陷入一个更糟糕的局面。

这或许就是自不量力的后果。失去意识前,清桐这样想道。

醒来时,原本华丽的卧房,被一间鸽笼般大小的屋子所取代。

两者间的落差之大,大到足以让经历过这番变更的人,心生恐惧。但对温清桐来说,本质上倒是并没多大区别,她只需要一张床安放她破败不堪的身体就行,其它,但凡只要她仍还是被迫待在同一座建筑里,她的处境就不会有任何不同。

这显然是一座青楼。她想起第一次到京城时,见到那种气派与暧昧同时交织在一起的奢华建筑,几乎令她有些挪不开眼睛。

分明是各种女人卖艺又卖身的所在,为什么看起来会像一座座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境呢?

现如今,她身处在其中一座仙境之中。

领略过了那个或许是整座楼里最奢华的房间,清桐曾一度错觉,这座楼里所有地方都是如此金贵的。

直至她今天第二次昏厥后睁开眼,看到了这一处简陋的所在。

真的很简陋,除了一张床一个马桶,屋里就找不出第三样像是家什的东西了。而那张床,说是床,其实是沿着墙用砖头和水泥砌出来的一块方形。上面铺了层棉花毯,很硬也很厚,但抵不住砖头里渗出来的寒气一阵阵往被褥里钻。

风寒,伤痛,头仿佛要裂开。清桐忍着浑身的颤抖把被子用力裹紧。

她清楚自己身体里有了炎症,炎症让原本还不算太严重的鞭伤经过一夜之后恶化起来,因此她烧得非常厉害,哪怕盖几层被子都是冷的。

所以她迫切需要退烧,可是自从她醒来后一直没见有人进这屋,屋外也听不见一点脚步声。隔着狭小的天窗,她看到外面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似乎那些人把她带到这里后,她就被人遗忘了。

不由得苦笑。

原本一心想着,怎么能让严沉月亲口承认温言还活着,怎么能把温言从严沉月手里要回来。但现在,她连自己也救不了。

再次昏昏沉沉陷入无知觉状态时,有人掀开被子,十分用力地推醒了她。

她忍着突然侵入的寒冷睁开眼,看到一个上了年纪,但十分好看的女人。

有了皱纹的缘故,女人脸上的铅粉涂得很重,但年轻时留在眉目间的风韵依旧清晰,所以尽管脸白得像戴了张面具,依然会叫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她低着头,猫似的瞳孔一眨不眨看着温清桐,眉心微蹙着,让额头那块皮肤看起来好似裂开了一道缝。然后拍了拍清桐的脸,她的话音跟她手指一样冰冷:“你知道你昨晚上得罪谁了么,小姑娘?”

清桐喉咙肿得像塞了两个硬核桃,一发声就痛的厉害,所以她摇了摇头。

“那是十三门的墨老板。”

说着最后那三个字的时候,女人的话音似乎更冷了,冻得清桐微微一个寒颤。

“我说你们这些小小年纪的,仗着自己年轻貌美,以为得罪了谁都不打紧是吧。但你这孩子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他?”

“夫人,您误会了,我不是……”

“误会什么?人被得罪了还有假?你身上这些伤也是假?呵,瞧你倒也是命大,得罪了那位爷你竟还能活着,回头去烧点香,权当谢谢老天爷吧。”

女人说话语速太快,温清桐空有一肚子话,却总来不及跟她说清楚。

只能被迫听着,憋到面色发青,才总算等到她话音停顿的间隙。当即不管不顾地放开嗓子吼了一声:“夫人!你们弄错了!”

粗糙又用力的话音,让女人怔了怔:“弄错什么?”

“我不是这地方的人……我不是你们这个地方的人,你们弄错了……”温清桐抓着自己的喉咙,吃力又带着愤怒地连比划带解释,“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我只是在路上晕倒了,有人误把我带到了这里,而那个男人不分青红皂白伤了我,我要报官……”

报官?女人听过话,注意力却全都击中在最后那两个字上。

所以短暂的沉默过后,她噗嗤一声轻笑,细长手指贴着清桐滚烫的额头缓缓划过:“敢情我说了半天,你大概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十三门,墨老板又是个什么身份。罢了,以你这状况,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我也就不同你再计较什么,过三天我再来看你,三天后若你还留得一条命在,我再好好教教你,如何在这芳华楼里活得像个人,而不是像只牲口。”

“夫人!”眼见女人说完话转身便要走,温清桐猛坐起身追着她背影大叫:“我真的只是在路上晕倒后被人带来的!我不是你们这儿的姑娘!”

“呵……”闻言,女人再次轻轻笑了声:“很多姑娘在刚来这儿的时候都说自己不是这儿的姑娘,我也一样。可是小姑娘,既然你是芳华楼花了十两黄金买来的,你说,你怎么就不是芳华楼里的姑娘了?”

“你……你在说什么……”清桐瞪大双眼,一时脑子里轰隆隆的乱作一团:“什么十两黄金,什么买……”

女人不复多言,只从衣袖内抽出一卷纸,轻飘飘扔到了清桐的身上:“你的卖身契在这儿,睁大了眼睛好好多看几遍。”

说完,径自离开这间逼仄的房间,留清桐在床上呆坐着,直至听见门上传来咔擦一声落锁的轻响,方才一个惊跳,迅速抓起落在被子上的那张纸,颤抖着匆匆看了上去。

看完之后,她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说是卖身契,但这只是单方面的一张买卖凭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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