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像女人,装扮像男人,若不是说话的声音和衣领下的喉结,当真是雌雄莫辨的。
温清桐定定朝他看了片刻,没有回答。
身处的屋子陌生而气派,是温清桐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奢华,连夜壶都是紫檀木的。但她无心多看,甚至不想久留,因为屋子里空气很闷,熏着香片却门窗紧闭,让她头疼到无法思考。
所以最初对外界,她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直到面前那雌雄莫辨的男人眉梢一挑,再次徐徐往她脸上吹了一口烟:“问你话呢,哑了?”
烟呛得温清桐一阵咳嗽,牵动全身还未恢复妥当的伤也疼痛起来,这让她总算恢复一些神智,勉强睁着发胀的眼睛,用力摁了摁眉心。
脑子里空荡荡的,最后一点记忆是在严府大门外,天寒地冻,她在门外站了一整夜,想着该怎么从严沉月手里要回温言,却在大门终于被人打开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
温言。
想到她的弟弟,清桐立刻摇摇晃晃坐起身,刚要下床,脑门里骤然一道剧痛袭来,令她两眼一黑,不得不在床上重新坐定。
男人坐在那儿不动声色看着她,像看着一只上错了发条的偶人。
这新来的小丫头很年轻。
太年轻了,所以五官和身段都还没有长开,漂亮得清清淡淡的,像朵含苞待放的雏菊。
看似轻轻一捏就会折断,实则坚韧得很,不知道是被调教了多久才被放上来的,尽管衣裳厚实,仍可看出浑身上下都是伤,手上尤其如此,偌大一道口子,从手心贯穿到手背,被用针线缝合过不止一次,大约刚结了痂,远看如同一条赤红扭曲的蜈蚣。
意识到他的目光,清桐收拢了手指,将拳头覆在膝盖上。
耳边传来门外的声音,隐隐约约,像是有人在斗酒猜拳,伴着女人清脆的嬉闹调笑,令她目光沉了沉。
手指慢慢收紧,她垂下头,尽量将油然而起的不安小心收敛在眼底。
有人在她昏迷时将她带到了这里,不知是否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而无论他这行为是出自善意或者另有什么目的,此地不宜久留。
沉默中,屋里的空气变得更为甜腻和沉闷起来,她想了想,再次下地站了起来,对男人施了个礼:“多谢公子。”
“谢我什么。”男人拈着烟杆细长的身子,漫不经心问。
“先前身体不适,在半路晕倒,多谢公子把昏迷中的我带到这儿,让我不至于在这大冷天里被冻死街头。”
“你以为是我把你带到这儿来的?”男人漂亮的瞳孔睨着她,话音里带着点淡淡的嗤笑。
清桐不知他为什么而嗤笑,直觉更为不安,所以没再就这话题多说什么,匆匆再施了个礼,然后慢慢往后退去:“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
“回去?回哪儿?”
“回家。”
“回家?”男人笑了,像听见了一个多有趣的笑话,所以,倒是前所未有的耐心:“这地方不就是你的家么,妞儿。”
男人的话让清桐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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