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止看着最边上的那副小棺材,‘咦’了一声,满脸的困惑:“江兄,这里为何没有镇灵布偶?”
江楚聊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那副棺材里确实是空空如也。
还未等江楚聊开口,宋清止看了看他又盯着小棺材道:“可这小棺...也太干净了罢,会不会这人是刚死就被傀儡师给偷走了,可他又为何这般做?”
莫说那小棺材里没有布偶,连一丝灰尘未曾发现,干净的如同一具新棺,与旁边那两副满是刮痕的棺材,确实差的太多。
“应当不会,像是从未被撬开过。”江楚聊皱着眉看了看那两副棺材,又将目光放在了宋清止身上,道:“若是得知三人身份,兴许理得清。”
宋清止感受到江楚聊放在自己肩上的重担,走过来走过去看了好一会儿,支支吾吾道:“江兄你又为难我,我生的时候,白花婆的传说就有了,我如何晓得。不过,这三人...总不见得是一家三口罢。”
可他越想越不对劲,又道:“昨夜里我碰见的好像是个男子...哦...是男鬼罢,可他居然以‘妾’自居,这实在是奇怪。”
江楚聊听着他这番话,挑眉思忖了一番,淡淡道:“我遇见的是位女子。”
一男一女,皆道饮茶思归,莫不然这两人真是一对,可为何那男子要装作女声呢,约莫是殉了情的悲事罢。
宋清止如此想,他实在心累,一头磕在江楚聊肩上,生无可恋的模样逗笑了江楚聊。他喃喃道:“江兄,你说他们二人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才能将思归歌唱的如此凄切?这多出来的,莫非是这二人之子?”
“累了?”江楚聊没有回他的话,伸手揉了揉肩头上的小脑袋,道:“累了就回去罢。”
宋清止连眼皮也懒得抬了,便任着江楚聊理着他的发丝,权当是自己多了个哥哥。他满是颓态:“不回去,不能再有孩子丢了。”
江楚聊看着宋清止憔悴的脸色,有些心疼,又想起蛊族众人对宋清止的态度,脸色阴郁。他轻声道:“此事了结后,随我回帝都罢?”
这话将宋清止吓了个激灵,猛地从他肩头弹了起来,噔噔噔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拉开和江楚聊的距离。
他本以为江楚聊那番话是说给帝都的心上人的,谁曾想,那些话,竟是同他说的,更可笑的是,他居然还应下了。
平日里滔滔不绝的宋清止此刻安静的出奇,脚尖碾着地上的小土块,原本素青的鞋尖泛着枯黄。
江楚聊短叹了口气,想着说这些话大抵是为难他了,竟让他这个话痨一时也没了话。不过他也不着急,兔子逼急了还总想着咬人,更何况是一只狐狸呢?总之温水煮青蛙,慢慢来吧。
江楚聊温声道:“同你说笑的。”
宋清止听着这话心头才松了口气,抚了抚心口:“江兄,你又待我不诚恳!”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倏忽满脸喜色的瞧着江楚聊:“我看江兄你也到了成亲时候,我们蛊族女子可是娇俏的很,江兄不考虑考虑,才子配佳人,难得的一桩美事啊!”
江楚聊笑着摇头,心道自己何时待他不诚恳?他道:“家父两袖清风,家底尚不殷实,暂无娶亲打算。”
宋清止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心道江兄这一身上下怎么着也得四五十两银钱罢,不想娶亲就算了,又乱找借口搪塞他。他瘪瘪嘴,他爹定远侯都不操心,他一个外人在这儿瞎操心什么。
江楚聊收了笑意,温声道:“你方才说的不无道理。”
宋清止心知他这是故意转了话茬儿,索性也就不再计较这事,神色也愈发凝重起来,道:“江兄,我们去茶亭里找找,既然这二人唱的与茶亭有关,又葬在了茶亭处...从茶亭处应该是能找出些东西。”
江楚聊颔首。
两人并肩朝着茶亭走了去,不过宋清止到底是被方才那件事给吓着了,怎么着也得和江楚聊之间隔着一拳才好。
茶亭里东西很少,大多是被踢翻的陈旧木椅,墙角放置着一个收拾茶碗的木柜,上面盖着一片泛黄的糙布,算是遮挡灰尘的罢,不过时日久了,被老鼠也啃了不少的破洞,浮着厚厚的一层黄土。
宋清止一眼瞧到了头,好像是真的没什么奇怪东西,他朝着那木柜走了去,道:“这里也太破了些,荒山野岭的,连个人也没有,真不知道谁会在这开茶馆,难不成,是给鬼喝的?”
倏忽脚下一滑。
“哎呦!”宋清止踩着瓦片直勾勾的朝着那木柜撞了去,眼看着便要磕上额角。他认命的叹了口气,心道这下算是圆满了,好容易出来一次哪能不受点伤呢!
预想中的痛楚并未来临,只听得头顶一声闷哼,宋清止半眯着睁了只眼睛,才发觉一只大手紧贴着他的脑袋,而他整个人,也顺势倒在了江楚聊怀里。
还好江楚聊定力强,两人才没有倒下去。
宋清止咽了口水,慌乱下赶忙起身看了看江楚聊泛着紫青的手背,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倏忽想起自己害得兄长双目失明,如今又…千思万绪一齐涌了上来,可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化了一句:“我…我不是故意的。”
江楚聊缩回了手藏于身后,看着宋清止满是自责的脸,他眸色间满是心疼,温声道:“不关你事,我情愿。”
“我…”宋清止默默低着头,绞着衣袖的指节泛着惨白。
他喃喃道:“你图我什么啊,我没什么值钱东西,还不起的…”
还不起的。
两人对面而立,宋清止比他略低了些。
江楚聊看着他那般无措,心头骤然紧缩,那个薄青衫整日里扬着笑脸的少年终究是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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