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是宋清止见了也是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子:“这是什么习俗?”
江楚聊蹙眉看向他:“不是蛊族的?”
宋清止想了好一会儿,慢慢摇头道:“蛊族十几年前如今已归顺西苑,大抵同你们汉人无异,下葬不会用石头的。”
十几年前,西苑守军突袭各个部落,不出半月,除了蛊城,其余皆为西苑囊中之物。据说当时领兵的是当今圣上,曾经的安亲王。
他年少轻狂又如山间猛虎,却迟迟攻不下蛊城,原因无他,蛊族擅蛊,惹得西苑驻军死伤大半。可毕竟双拳难敌四腿,蛊再厉害,终究是抵不过大炮盔甲的。
上任城主弹尽粮绝同意归顺西苑后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宋清止对已过世的上任城主没多大的印象,可对那位立下赫赫战功,原本可顺利即位却偏偏要逼宫造反的安亲王却是饶有兴趣。
听说他上阵携妻子,嚣张无比,最后狂的却落了个妻离子散的下场,纵使最后赢了一身荣誉又如何,还不是落了个千古骂名。
每每想及此,宋清止都要嘲讽一番,狗狂必定死,人狂无好事,活该他如此。只是可怜那丢了的孩子至今还杳无音讯,也不知是死还是活,摊上这样的父亲,也真是苦了他了。
宋清止兀自思量之际,耳旁传来江楚聊的声音:“在想什么?”
他赶忙摇了摇脑袋掩饰自己的失态,心道他这龌龊心思哪能被江楚聊知道,江楚聊十四封帅,手掌虎符,那妥妥的是新帝跟前的红人啊,若是知道他心里这般作践那狗皇帝,轻则训上他两句,重则小命不保啊!
想及此,宋清止赶忙转移了话题,瞧了瞧一旁的两座坟墓,托着下巴一副认真样子,琢磨道:“既然已经用了石头,为何还要用土,倒像是在遮掩着什么,江兄,你说呢?”
一旁的江楚聊微微颔首,脸色愈发凝重。他顺势收了手里的匕首,侧身对宋清止道:“怕是镇灵。”
“镇灵是什么?”宋清止从小生在蛊族,不太懂他们这些中原人信奉的什么神呀鬼呀的,他唯一知道的便是巫月娘娘。
“镇灵是一种邪葬。通常是偷尸者在偷尸之后,放入镇灵布偶,将棺材以黄条封印,后用山石盖之,以防鬼魂反噬,不过确实不多见。”江楚聊道。
宋清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道:“那为何要偷尸?”
“炼制尸油。”江楚聊耐心解答道。
“我也经常炼些动物的尸油,他们同我可是一道?”宋清止又不懂了。
他经常从凰山里捡些死掉的动物,像黄鼠狼啊,鸟兽啊什么的,有时候实在捡不到,便撺掇秋水要去饿狼洞里抢,好几次被山中的野狼追着跑了半个山头,又是喊救命又朝身后丢石头的,若不是他跑得快,恐怕被炼成尸油的就是他了。
不过听着江楚聊这般说,他=宋清止又是满腹的好奇,仰着脸,一脸求知道:“江兄,我不懂,你教教我。”
江楚聊挑眉,笑着摸摸他的脑袋,眉眼之间皆是化水的宠溺:“求知是好事。”他的发丝有点软。
“是好事,是好事。”宋清止干笑了两声应和道,也不管江楚聊搭在自己脑袋上的手,默默往后退半步。
江楚聊自然是感觉到了他的抵触,却也不做声,继续道:“尸油常为傀儡师所用。低阶傀儡师多以木造人,造器,通过机关术来控制木人以及高等武器,这种傀儡师很少用到尸油。”
“那高阶呢?”宋清止问道。
“高阶傀儡师所控为死尸,通过炼化的尸油使死者保留最后一缕意识。”江楚聊话及此,脸上划过一抹不可觉的落寞,在他抬眼看向宋清止时,却又只剩数不尽的温润。
“那也就是说有傀儡师偷了这里的尸体然后去炼化尸油?”宋清止似乎是从这纷繁杂乱的是情中理出了一丝头绪。
“不见得是在炼化尸油。”江楚聊薄唇紧抿,神色凝重。
“照江兄你这般说的话,那些傀儡师是偷尸之后操控傀儡吗?我昨夜里碰到的白花婆...”宋清止顿了顿,又躲在江楚聊身后,探出个脑袋看着那三堆土坟,道:“不会是这其中之一吧?”
江楚聊侧眼瞧了瞧宋清止躁动不安的小脑袋,压下了唇角的笑意,淡淡道:“是两个。”
昨夜里宋清止遇到了所谓的‘白花婆’,他也遇到了,那些怪异的歌声,他一字不落的也全都记下了。
“什么?莫不是江兄你也遇到那个红衣鬼怪?”
江楚聊点点头,道:“红衣白衣都打过照面。”
他昨夜里乌啼病发之前同宋清止走失,碰上了白衣花婆。
那东西速度极快,他几乎看不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还是在白衣花婆肩头落了一刀,一阵怪声之后,那白衣花婆便不见了身影。就在那时,他身上的乌啼复发了,再后来,模糊间又看到了红衣花婆窜逃的身影,这才找到了宋清止。
“居然还有个白衣。”宋清止捏了捏眉心,他记得前两天那位消失不见的婢子,也是一身白衣,还有后山那道白影,莫不成是一人?
如此想来,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牵扯甚广啊,总不是要去害他兄长的吧。他倒不担心自己,谁会煞费苦心的去害一个废物呢,反正总轮不到他头上。
江楚聊看着他这般烦躁,温声道:“想起什么了?”
“没没没。”宋清止连忙摆手。若这三人真是同一人的话,那这件事多少便牵扯到了阿娘和和无定长老,江兄还是少知道些为好,总之,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罢。
想罢,他压下了心头的困惑,转头感叹道:“啊呦!鬼怪年年有,今年多如狗,怎么连白花婆也是成双成对的。如此说来...江兄你可还记得,他们昨夜里唱的什么?”
江楚聊眸色渐暗,道:“饮茶思归?”
“正是!我俩又正巧在这茶亭醒过来,说不定碰上的红白花婆就是这三个棺材其中两个,不过又是谁送我们过来的?”宋清止挠挠脑袋,他又想不通了。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不想伤人,只是提醒我们莫要再插手此事。”江楚聊看着宋清止困惑的样子,眼睛里晕开一点点光。他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却又笨的可以,机灵的时候像耳廓狐,笨的时候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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