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年很难过罢，世人一丁点的好于他来说像是承受了莫大的恩情，想着便是搭上他条命也未必还得清。
可世人给予他的恶，他却通通打碎了往肚子里咽，将自己折磨的血肉模糊却又笑着告诉那些人他没事，再次循环往复。
江楚聊不动声色的将他圈在怀里，伸手抚摸着他的后颈，动作轻柔的不像话，眼神悠远了起来：“莫因他人风言轻贱了自己，你很好，好的不得了。”
好到他恨不得捧在手里宠。
好到这世上没有人值得的好。
“斫琱为朴,谆笃初心。”江楚聊附在他耳边轻语。
宋清止听着他上一句的夸奖，羞意渐浮，抬着一双透亮的眸子看着江楚聊。
江楚聊原以为他是琢磨通透了，谁曾想这厮竟不明所以，无辜眨眼道：“江兄，听不懂。”
江楚聊轻笑道：“日后会懂的。”
宋清止默默的点了点头，大抵是自我安抚了太多次，他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猝不及防的伤心，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不过是很少流露出来罢了，难得有几次情绪外漏。
上一次崩溃，是什么时候他已经不记得了。
江楚聊把手悄悄搭在他腰间，趁宋清止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把他揽在怀里，无意间却扫到了木柜下方的痕迹，仿佛是个小小的洞口。
那是方才被宋清止撞得留下的痕迹。
江楚聊手松了松，将他粘在脸上的长发往后拢了拢，指着那处道：“这是你的功劳。”才揽了不到半柱香，啧。
宋清止晃晃头，清醒清醒脑袋，怎么回事，最近总是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还总在江兄面前。
他偷偷瞧了江楚聊一眼，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往那处瞧了瞧，满是讶异的看向江楚聊，又指了指自己，喜色渐浮：“不全是我，江兄你也有一半的。”
看着他兴奋的挪动着木柜，江楚聊心中一痛，早些的戏谑已经消失不见。
他若是早些找到宋清止，那个明媚如斯的少年大抵也不会变得如此脆弱，一喜一怒全凭别人的脸色。
“江兄，江兄，你看！”宋清止挪了一半，便果真在那处发现了一个小洞。
洞不大，却是比宋清止的脑袋大了不少，里面放了一个保存完好的瓦罐，封口的红布条褪得泛黄，却依旧捂得很严实。
“莫动。”
宋清止方要去揭开，便被江楚聊一手掌给拍了下去，他道：“尚不知何物，莫要用手。”
宋清止应了一声，瘪瘪着嘴，不情不愿地缩回了手。
江楚聊侧身将宋清止挡在了身后。宋清止眼巴巴地盯着江楚聊的背影，见着他从袖中飞出一根极细的玄铁丝，直击瓦罐而去。那玄铁似乎比那发丝还要细上几分，若不是折射出一缕寒光，宋清止险些瞧不见那东西。
玄铁丝方触到布条，便听着‘嘭’的一声，那瓦罐顷刻间被炸的四分五裂，升腾出一股浓浓的黑气，紧接着，便瞧见一只小小的东西探着脑袋伸了出来。
“诶。”宋清止瞧着那小蛇一样的东西，仿佛看到稀世珍宝一般，双眼冒着精光。
若不是江楚聊拦着，宋清止恨不得直接用手把它捡起来。
他兴奋地从竹篓子拿出白梨，将它放在了地上，轻吹玉哨，便见着白梨一步一步的朝着那瓦罐走了过去。它显然是引起了那小蛇的注意，缓缓地从瓦罐里爬了出来。
那是条赤红黑斑的春秋蛇，约莫有巴掌大，吐着信子，不断朝着白梨逼近，哨声不止，白梨自然也不会停了步子，直至一蛇一虫相遇，却突然僵持似的瘫在了原地。
二人这才看清此为何物，不过宋清止倒是更为专注的看着那条像是刚出生的小蛇。他抬着胳膊肘戳了戳江楚聊，道：“蛊虫之间可以相互感应，这东西没有对白梨下手，定然是实力相当，甚至不亚于白梨！”
江楚聊依旧挡在他身前，一脸的警惕之色看着地上的东西，道：“是何种类？”
“春秋蛇。”宋清止扯了扯江楚聊的衣袖，满脸兴奋道：“无定长老说过这种蛇向来稀有，同半月蛊一样，终身只认一主，不过自上任城主殁了以后，这春秋蛇再也难寻其迹，十几年了是一条也看不到。不成想，今日竟被我俩在此遇到。”
江楚聊衣襟被他扯得凌乱不堪，索性便任由他扯着袖子。他挑眉道：“照此说来，那春秋蛇便当是上任城主豢养的。”
宋清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而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着江楚聊，对上他炽热的眸光，一时间才发觉他竟一直在看着自己，赶忙撇过了脸，指着那条春秋蛇磕巴道：“在...在这里碰见春秋蛇，会不会和上任城主有关系啊？”
“难说。”江楚聊摇摇头，侧身看着宋清止，抬了抬被宋清止拉扯的褶皱不堪的衣袖，戏谑道：“这么想脱我衣服？”
“我...你...！”宋清止脸红到了脖子跟，江楚聊怎么能对着他说这种话，这，这是□□裸的调戏，可恨他竟还不自觉地红了脸。
宋清止恼羞成怒，一把甩开江楚聊的衣袖，想着丢人便丢人了罢，但是再怎么也不能输了气势，鼓着腮帮子仰着脸冲江楚聊喊道：“不就是脱个衣服嘛，跟个姑娘似的，好像你有的我没有一样。本少主想脱便脱了，还用得着问你？”
耳边传来江楚聊的轻笑，他将衣袖递到宋清止面前，低声在他耳边暧昧道：“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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