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走?那可不成…”宋清止还来不及感叹,便赶忙七手八脚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堆黄的发绿的护身符,上面勾勒着歪歪扭扭奇奇怪怪的符文。
他低头往自己身上挂了好几个,又把剩下的一股脑塞到了江楚聊手里:“还好我来时画了些,江兄,你快挂上。莫嫌丑,莫嫌丑!”
话落,他又双手合十眯着眼念叨了起来:“巫月娘娘,您神庙里的果子可都是我换的。看在我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侍奉您十七年的份上,可得保佑我和江兄长命百岁,鬼怪勿进身,勿进身!”
江楚聊看着手里头折的七扭八歪的符篆,唇角浸染着笑意,将那些东西收进了衣袖:“想知道是与不是,开棺一验便知。”
宋清止半眯着一只眼看着江楚聊,一脸的不可置信,连带着身上栓的护身符也吓掉了:“江兄,你可别闹了,哪里有人开死人棺的,这事可不吉利,不成不成!”宋清止连忙摇头,动作大得连腰上栓符的细绳也跟着晃悠。
江楚聊笑意更甚,将那些护身符捡起来,抚平了上面的褶皱,仔细系在了他的腰间,附在他耳边道:“莫怕,傀儡师能做的,我也能。”
宋清止被他这话击的心头一震,深深吸了一口气,许久缓不过神:“...江兄,你不会是...傀儡师罢?”
江楚聊不回应他却也不否认,垂眸拉着他的衣袖替他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揉着他的脑袋温声道:“在此处等我,嗯?”
宋清止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看着江楚聊渐远去的背影,本该害怕傀儡师的他心头逐渐生出一股子莫名的自豪感,摇头叹道:“江兄果然是常人难以追赶的,看来帝都里的那位姑娘是有福气了。得夫如此,妻妾何求啊!”隐隐竟带着淡淡的酸味。
江楚聊为宋清止挑选的干净地离坟头不远,恰好能看清坟头的情况,又刚好能确保他的安全。
看着眼前这三座坟堆,江楚聊以手做哨,接连吹了几声。顷刻后,迅速从天空飞来几只黑色的雄鹰,速度极快且极有目的性,朝着江楚聊所在的地方狂奔而来。
宋清止下意识的便要往后躲一躲,岂料那几只雄鹰在离江楚聊还有一丈之时竟自己停了下来。他这才看清这哪里是雄鹰,这分明是比鹰还要大上许多的黑色木雕,若不是体型不对,他还真以为这玩意儿是活的。
宋清止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还好当时没和江兄反目成仇,不然今天躺在这棺材里的,说不准就是我,好险好险!”又跺跺脚,抖搂抖搂鸡皮疙瘩。
江楚聊在其中两只木雕的身上拍了拍,便瞧着那两只木雕呆滞的朝着坟堆奋力的挥动翅膀。留下两三只护着宋清止,又怕吓到宋清止,只是让木雕伸着翅膀挡在他身前,又略微调了调,防止翅膀挡住宋清止的视线。
顷刻之间,狂风大作。黄土夹带着石块,朝着与宋清止相反的方向飞了出去。
看着眼前昏天暗日渡劫一般的景象,宋清止默默咽了口水,不得不夸一夸江楚聊的本事。按理说,这么大的动静,他也该逃不过被吹的满面风沙才是,可偏偏这沙石没一块飞到他这里的。
难怪有传言道江楚聊用兵如神,就这阵势,拿下东轶那个邻国不是早晚的事嘛,不知道江楚聊还在等什么。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两只木雕总算是消停了下来,三座坟堆里的棺材也露了出来。
江楚聊朝宋清止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见证了江楚聊九牛一毛的实力,宋清止哪还敢耽搁,绕过木雕,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恨不能扑在江楚聊身上。他一脸新奇的看着那两只木雕:“江兄,你这鹰可真是神气,我想摸摸。”
江楚聊替他理了理些许凌乱的长发,无奈笑道:“这是黑鸦,去试试?”
“嗯。”宋清止面对如此庞然大物,一时只觉自己被震撼的无法言喻,竟也没有觉得江楚聊这一举动有何不妥之处,大抵是把他当成弟弟了吧。
他小心翼翼的探只手到黑鸦的屁股上摸了摸,似又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的将手缩了回来,满是惊喜的看着江楚聊,道:“黑鸦木雕的羽毛居然是软的,同黑鸦完全一样,竟比那些活的还要出色些。江兄,你是如何做到的?”
江楚聊负手立于他身后,盯着木雕,眼神逐渐幽深了起来,道:“熟能生巧罢了。”
宋清止却不这般想,方才远看,他便觉得这黑鸦神气十足,如今才知道,何为鬼斧神工,居然连那双眼睛,都如同黑鸦一般,透着诡异的邪气。
“嘭嘭嘭!”三声巨响,宋清止还在欣赏黑鸦的神武之时,江楚聊那边已经三口棺材全部打开了。
宋清止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只好又先跑过去看那三口棺材,那两口稍大些的棺材里静静地躺着两个手掌大小的镇灵布偶,一着红衣,一着白衣,面目可憎,奇怪的是这三副棺材居然没有尸臭,只有一股子怪异的沉木香,像极了放坏的香料,腥气扑鼻而来。
虽是不臭,但宋清止却还是不可免的犯恶心,憋得眼角泛着余红。
江楚聊见宋清止这般模样,从衣袖里拿出方巾,折了三折,站在他身后轻缓地替他系在鼻间,温声道:“可好些了?”
宋清止被他这般举动羞红了耳根,抿着唇点了点脑袋,随着鼻尖若有若无的传来一阵好闻的花香,冲淡了那股子腥味,他脸色瞧上去确实红润了不少:“好...好多了。”
“尸油。”江楚聊淡淡道,那味道他再熟悉不过。
宋清止‘咦’了一声,道:“我也炼制尸油,为何味道截然不同?”
他炼制的尸油里头混着白烛,确实是没什么味道,不过这个也实在是令人作呕。
“死尸毕竟与兽有别。”
“哦。”宋清止应了下来,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道:“那江兄你也...”话未说完,宋清止便如同受了惊吓一般及时住了口。
他暗啧一声,心道自己怎能问江兄如此蠢笨的问题,江兄身为傀儡师,自然也需要尸油啊。他简直是蠢笨如猪,问出这种问题,想来江兄脸上也挂不住罢。
宋清止偷着抬眼看了看江楚聊,原本以为他会绷着脸,却未成想那人正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带着一丝戏谑的神色。只听他道:“我多以木炼油。”
“也是也是。”宋清止‘嘿嘿’干笑了两句,抬手抹掉了额头浸出的冷汗。他的江兄淡雅如风,操控傀儡之技自然是要高出别人许多,怎么能和那群傀儡师相提并论呢,真是罪过罪过。
场面一时极其尴尬,两人皆无声。宋清止终是忍不下去了,便要上前去看上一看那所谓的镇灵布偶,不过他到底是个怂包,只得站在边上探着脑袋往里凑,却又看的不太清楚。
他道:“那个红衣布偶倒是与我所见相像,看来这两个确实是我们昨夜遇到的红白花婆,可为什么传言只有一个,莫非是传言有误?”
江楚聊神色凝重,紧盯着白色布偶肩头破烂的衣衫,那道伤口确实同他昨夜里伤了白花婆的那道一模一样。宋清止说得对,这的确是昨夜里他们二人遇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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