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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才发觉如今范奇已是鬼族护法位高于他,单凭这句话,便可治他的罪,脸一红侧头不语。

他早年与范奇最为相熟,周长老虽脾气耿直,但他一生未娶也无子嗣,却最喜欢小孩子。

他一把年纪还时常与范奇打闹,当时的范奇一说什么顶撞他,他便如此回话。那时范奇不是他对手,往往他说完这句话后范奇就该逃了。

范奇一笑,说道:“周长老还是这么个脾气,你现在可打不过我了,我受了你十几年的欺负,总算不用再怕你了。”

周长老听他说话还是小时候的语气,便如回到从前一般,说道:“你小子,长再大也不是我对手,只是老夫不愿与你动手罢了。”

范奇说道:“还记得我小时候没少戏弄您。那时你一生气脸上通红,怒气冲冲便如要杀人一般,甚是有趣。每次捉弄完你,我便四处逃窜,每次你都抓不住我,在我身后气得鼓鼓大声叫骂,好笑的很。”

周长老说道:“那时你可是个混小子。”

范奇接着说道:“直到后来有一次我跟你一起去抓那江洋大盗,那时第一次见你功夫,只见你草上飞走一步十丈煞是厉害。回来后我便问其他长老,你什么功夫最擅长,他们都说你轻功举世无双,莫说抓我,恐怕天下没有几个人是你抓不到的,就连我师父的轻功都是你教的。我这才知道,我捉弄你后不是你抓不住我,而是你根本不想抓我。”

周长老“嘿嘿”一笑,说道:“那是兄弟们抬爱,不过当时确实不愿抓住你。你虽捉弄于我,但也挺有趣。如若我真抓住你打一顿,恐怕你以后便就不会再来陪我玩了。”

范奇说道:“周老为了鬼族可谓是尽心尽力,至今仍未有婚配,范某敬佩的很。”

周长老摆了摆手,说道:“我一辈子在鬼族,这里是我家,有你们这些人陪着,不娶妻又有何妨。”

范奇点了点头,向郑长老走去。

郑长老见他走来,睁开半眯双眼,说道:“你不必与我多说,我与你也没过多私交。”

范奇说道:“确实如此,我年少之时与你来往较少,但有些事我是知道的。”

郑长老说道:“何事?”

范奇说道:“比如当初我师父选弟子之时,本不欲选我,我只是忘川谷内寻常农夫子弟,他老人家想从前辈长老子嗣中选出一人。但当时有一人极力推荐我,说我资质超于常人又父母不在,定能全心习武,这人便是郑长老您吧?”

郑长老面无表情说道:“我那时也是如实说来。”

范奇接着说道:“后来选右护法之时,所有人均不欲让我来当,就连我师父他老人家也不准。因为那时韩先生已是左护法,他年纪较轻,师父想选个资历老的人任右护法可以与韩先生互相扶持。然而还是你极力推荐于我,不惜与我师父争的面红耳赤,最终还是师父让了一步,让我任鬼族右护法。我师父后来还私下问过我,与您是否有私交,我说没有我师父他都不相信。”

郑长老说道:我也是为了鬼族,我自认为识人较准,这些年你也没让我失望。后来老族长也对我说过,当初选你任右护法是对的,幸好我与他争辩,否则他便落个不识人善用之名。”

范奇说道:“郑长老在鬼族之中虽不愿与人亲近,但您是鬼族最公正守规之人。鬼族刑律便是您一手完善的,对鬼族有着莫大的作用。”

郑长老说道:“你过誉了,我这定法之人反倒是违了法。”

范奇便如未听见一般,径直走回台上沉木椅上坐了下来。将放在旁边的护法令牌又挂在腰间,正了正身,开口说道:“各位均是鬼族长老,但最近有些事却需各位负些责。”

范长老叹了口气,心道终于开始了。

周长老嘴角一笑,满不在乎。

郑长老又眯着眼静坐椅上。

范奇说道:“近日鬼族内进了刺客,欲刺杀左护法韩先生。事发之时,郑、周长老便即派人护左护法周全,确保了左护法无事。但事已过数月,刺客仍未捉住,这便是郑、周二位长老失职。特此罚二位长老三年薪俸,即日起面壁三月。另外,左护法命范长老送酒食与部下。但他并未细查,以至于将馊酒霉食送到部下弟子手中,亦是为失职,特罚范长老薪俸四年,面壁四月,以儆效尤。各位可有异议?”

说完目光炯炯看着众位长老。

这些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想这么大的事竟被他说得如此简单,只是罚俸面壁?

范长老知道他故意大事化小,以保他们性命,亦是愧疚,亦是懊悔。

周长老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只是罚俸面壁而已。

郑长老缓缓说道:“刑律便是刑律,我们几人软禁……”

他还未说完便听“啪”地一声,范奇将护法令牌拍在桌子上。

眼睛扫视众人,慢慢说道:“我是鬼族护法,我知道带着这令牌便要护刑律之尊。这些事情我已调查清楚,也详细问过左护法,是他跟我说当日有人刺杀于他,郑、周二老赶来相护,并未多说其他。另外我回来之时也是他让范长老为我们送去酒食。”

范奇寒着脸看了一圈,沉声说道:“我带着令牌之时只听说这些。我现在也身挂令牌,所以请各位谨言慎行,莫要多说。如今沈族长只身在外,谢族长昏迷不醒,江湖上仇敌环伺,各位还是以鬼族安危为重,切莫因小失大,鬼族还要靠各位多多支撑。”

他这些话说得很明白,他带着令牌便是右护法,他摘了令牌则是鬼族弟子。他带着令牌的时候没人跟他说几人作乱,左护法也没说,几位长老也没说,那么他便不知道,他既然不知道,就不必杀了几人。但是一旦有人提到软禁、罢黜之事,他就必须维护刑律之尊,按刑律杀了几人。

所以当郑长老刚要说出之时,他重拍一声打断他话语。

后面的意思便是说,我这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天下形势较乱,还要靠你们为鬼族出力,你们不要为了维护刑律而自找苦吃,反而误了鬼族。

郑长老看着范奇点了点头,说道:“老夫明白,甘愿受罚。”

周长老也是连连点头,说道:“我也明白了,甘愿受责。”

范长老心中感激,眼中闪着光。

并不是说范奇饶过他作乱之事他心中感激,而是他要杀他,他却以一句“馊酒霉肉”带过,可见心胸之大。

范长老起身站于殿中,说道:“刚才右护法到时,老夫忘记行礼,现在特此补上,还望护法大人恕罪。”

说着跪地便拜了一拜。

他是长老之职,比范奇只低半级,辈分又高于他,本来根本不用行礼。而他却忽然说忘了行礼特意补上,还行了跪拜之礼,却是为何?

其实,范长老虽然说是因为忘记行礼,实际上是说自己要杀范奇之事,他又不能明说,便就随便说个理由,以跪拜表歉意。

范奇见他俯身下拜,哪能任他如此,他可是跟他师父称兄道弟的人,如若拜上岂不是悖了人伦。

范奇一步便跨到范长老身边,伸手拖住他手臂,说道:“范长老不必如此,日后凡事小心,切莫鲁莽便是。”

范长老脸一红,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右护法。”

郑长老也起身说道:“族内进了匪人,确是本人只过,不知沈族长何时归族,我愿负荆向族长请罪。”

他意思便是说,我们同你范奇请罪你也不会受,那么我们便向族长请罪。那进了匪人的说辞只是个幌子,真正的事大家心里也都明白。

周长老听他如此说,也是蹭地站了起来,说道:“对对,我们向沈族长请罪,他要是回来的话,你可要告知我们。”

范奇知他们心意,他们要是不表示一下心中会一直过意不去,便道:“好吧,不过现在族长他正忙着找医治谢族长的解药,恐怕短时回不来。”

几人听到沈非在外找解药均是脸上通红。

他们几人在族内吃好喝好然后算计他,而他只身在外日日奔波想办法救谢幽璇。

范长老低声说道:“沈族长对璇儿真是一片真心,也不亏璇儿待他这么好。”

几位长老均是点了点头,默不作声。他们均是看着谢幽璇长大的,都把她当做自己闺女一般,如今她中毒昏迷不醒,他们几个不想如何救他,反倒是想办法害救她之人。

周长老说道:“右护法,劳烦你向族长带个话,日后沈族长但有吩咐,周某万死不辞!”

范长老接着说道:“如果他面前有座沟渠,范某愿以身为其垫脚而行。”

范奇点了点头,拍了拍他们肩膀并未言语,但许多话尽在不言中。

郑长老忽地说道:“今日议事为何未见左护法,于理该当他主持才是。他可是怪罪我们护卫不力,让匪人寻了隙?”

他如此说意思便是“我们软禁左护法不对,他有没有因为此事怪罪我们?”

范奇说道:“没有,他只是有些疲乏在屋中休息而已。”

郑长老说道:“现在鬼族全倚仗于他,他可不能有所闪失。议完事后,我们应当前去看望于他,以表身为下属之心。”

众位长老均是点头称是。

范奇说道:“你们要看韩十八便去看吧,我是不陪你们了,我已是一夜未睡。”

说着打了个哈欠。

范奇见事也已说完,便接着道:“今日话已说完,各位长老身处要职,便就各自忙去吧。”

转头对纪峰说道:“把咱们的人都撤了,让他们好好吃喝休息。”

纪峰道“是”转身下去吩咐了。

长老们向范奇拱手告退,一同去见左护法韩三乾向他请罪,韩先生当然说几句场面话,维护了众人收了人心,此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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