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在忍下了屈辱之后,便得到了光武帝的奖赏,获封枢密院副。拿唐雀儿换这正三品的实权武官,以奔该觉得光武帝慷慨的,可他还是恨,夜夜蚀骨的恨。
一想到唐雀儿跪在山溪堂地上,淡紫色的衣裙仿佛要把她淹没的样子,他就痛苦得难以入眠,最后他还说那样的话:“唐姑娘不如选了皇兄,天家富贵唾手可得。”
他那时一定是气糊涂了,光武帝看上雀儿,又不是雀儿的错,他竟然语出埋怨,不知道当时唐雀儿是不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刺,也不知道那刺伤到她没有。
带着疑问、歉疚,以奔安顿好府中诸事,便出发奔了东省,那里是柏鸣的新地盘,一切还有的熬呢。以奔只希望秋天的时候他可以办完差回都城,那时鲁氏就该生产了,等有了自己的孩子分了心思,他大概就能不那么想唐雀儿了吧。
临走以奔扶着鲁氏,最后交待一番:“我已离京,你要深居简出,你娘家不得圣心,要少来往,阿奴留在府中供你差遣,有事报信与我。”
鲁氏点头,眼泪汪汪,颇是不舍地看着朝阳下端王纵马率队奔至天涯,这是一个多好的男子,温润君子,年轻高贵。她想不通,为何唐姑娘反悔不想出宫了,跟着王爷真的不如做一个被皇上玩弄的女人吗?
那天面圣回来,王爷整个人都颓废了很多,他说唐姑娘的事黄了。她替王爷难过,替唐雀儿遗憾,但最后,她为自己庆幸。
能留在皇上身边的女子,比自己应该好看很多吧。这样的女子没来和自己抢王爷,她真的庆幸。
以奔走了,朝野、宗室都在笑他是被皇上赶走的。敢和皇上抢女人,如何能赢了?
一个是皇上,一个是王爷,至尊显赫的两个人,为个女人闹到朝堂上,这个女人祸水本人唐雀儿,便被若有似无的关注起来。
山溪堂的后罩房比不得掖庭地方宽大,唐雀儿在掖庭的时候还能和娘独住一屋,在这后罩房里,她只能和别的大宫女同住,通铺的大炕居北,一人一个铺位,南面床下,依次倚墙的小妆台,也是一人一架。打通的这间后罩房满满当当住了十六个人,哪有隐私可言。
唐雀儿第一次当值打烂茶盏,还被皇上赏了耳光的事,便静悄悄的传得每个大宫女都知道了。这些大宫女都是十七八岁、出身良好的官家女子,虽然家中父兄当着小官,但她们都自诩为高贵人,轻易不会做出市侩的样子。
私下议论唐雀儿也是极隐晦的,什么大字不识,服侍起来不懂规矩,绣花枕头,摆设一个的话只是偶尔传入唐雀儿的耳朵。
当然不指名道姓,连夏姑姑也拿她们无法,明里暗里,夏姑姑只能安慰唐雀儿:第一次服侍主上都是笨手笨脚,不要过于自责。
其实,唐雀儿并不自责,皇上没有打她耳光,她自己知道,只是皇上悬着的那只手到底是要做什么,她也不懂。不懂倒也不纠结,反正在山溪堂当值的日子,时间过得极快,她失去了端王的出路,正需要做点什么分散感伤。
可再密不透风的山溪堂里,闲言碎语还是会飘进来。后来听说端王远走东省,唐雀儿偷偷在被窝里哭了一鼻子,哭得极压抑,连喘息都要放缓以防被人发现,这个时候忆起端王点滴,她觉得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了,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心里总有股淡淡的心痛感。
那一日,春花明媚,可跪在御前,心底的寒意不住往上涌。端王到底以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为了娘还是为了富贵才留在宫里的?
唐雀儿最近总是在睡前想这个问题,可一天劳作太累了,总也想不明白,她就睡着了。在山溪堂活着是真的累,心累。
当然,她不知道,一生的是非、一生的显赫才刚刚开始,她从此再不得轻松。
时隔第一次御前伺候之后,过了四天,唐雀儿第二次被唤到书房研磨。
那是个下午,蝉鸣呱噪,热辣辣的太阳烤得人湿热难受,以敖午睡早醒了一刻钟,便又想起练字来,站定在桌前,看见那盏碧绿的砚台,再看那后头早已立着的佳人,她转过头莞尔一笑:皇上起了。
以敖微微皱眉,他以为来的是唐雀儿,什么时候清卿来的?
“臣妾想皇上了,便央了夏姑姑放臣妾进来,皇上不怪吧。”清卿既会撒娇又会低眉顺眼地博怜悯,拿捏得光武帝心头一痒,刚刚睡醒的那个劲又上来了。
以敖捏了把清卿屁股上的肉,一口咬在她肩膀上,他向来心狠,下嘴也狠,一下就让清卿疼得尖叫出声,以敖要的就是这股子野蛮劲,也不找床榻,把清卿抵在案头上,狠狠撞了起来。
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叫候在门口的唐雀儿面红耳赤,她以为要伺候笔墨的,哪知道刚要进去,夏姑姑就指着里面叫等等。唐雀儿不过十四岁,开始不懂,转头看另外两个大宫女,叫玉沉、玉敏的,刻意低头的样子,她便知道了。
原来,做这事会这么疼,美人清卿叫得可怜极了。唐雀儿偷偷缩了缩脖子。
过了好大一会,光武帝叫人进去把清卿搀回报琼阁,那里离琼华宫不远。费不了什么功夫,皇后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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