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柏氏最近有些失意,昨日是月中十五,帝后相聚的日子,光武帝也只是去用了晚膳,并未留宿,要不是太后前几日大张旗鼓的给皇后送了盆名贵牡丹,宫里宫外又要猜测,柏氏一族是不是得罪了光武帝、失了君心。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端王进入东省军中,似乎也是光武帝想要削柏鸣权柄的意思。
后宫内闱,有失意的,就有得意的,刚刚被送出山溪堂,不胜娇弱的清卿目前是宫中独一份的宠爱,位份低微,却能进山溪堂伺候,最后还是乘轿舆离开的,这样的风光雍容,后宫女人没有不羡慕,不嫉妒的。
清卿风头正盛,似乎一枝独秀,但,隐隐的,似乎又冒出头一个新人,就是那一日能让皇上冒雨临幸的美人唐氏,似乎皇后失意也与唐氏有关,至于是什么事,是绝对不会让人打听出来的。
但,皇上后来再也没召见过唐氏,又似乎是也恼了唐氏的意思,谁知道呢,美人唐氏要熬的日子且长呢。
唐雀儿听着这些流言,从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她懒,不爱操心这些,即便流言的主角里有七姐,她也不担心什么,打小七姐就比自己聪明。
她要担心的是自己,光武帝在里面已经被太监服侍着换过衣物净过了手,终于轮到唐雀儿进去服侍,还侍墨吗?唐雀儿端着茶,惴惴不安。
这是冰镇的酸梅梨子茶,刚从碎冰里取出来,雪白的瓷盅盖上集结了密密的水珠,上头还冒着丝丝凉气,诱人得很,正适合这样燥热的天。
离入伏还早,天便这样热,在掖庭洗衣服还能玩水,在御前当差也就进了屋子还能借点主子跟前的冰气,不然还真是难过。
“皇上请用。”唐雀儿放下瓷盅,微微舔了下舌头。
主子的东西,奴才露了馋相,这都不是不合规矩了,简直是僭越。
可光武帝莫名觉得可笑,这丫头的礼数还真是……夏姑姑是能干人,肯定是认真教过的,虽说短时间内无法速成,可最基本的,这丫头怎么都做不好。
光武帝端着瓷盅,慢慢地揭开盖,拿起只小瓷勺,搅了搅,里面有两块梨子和两颗咸梅肉,伺候的奴才们以为皇上喜欢甜的,自然也喜欢咸甜口,所以午后茶饮甜品,有时会用咸甜穿插一下。
其实不是,以敖只喜欢甜的,咸甜味道在他看来简直是邪恶。
但,如果唐雀儿喜欢的话……以敖看唐雀儿手执漆木托盘,低头站在案头一侧,小心翼翼的样子。
以敖有了一个主意,似乎应该挺有趣的。“你想喝这个吗?”
唐雀儿飞快扫了一眼以敖手里那盏果子茶,有些怀疑自己听错,可还是非常冷静地回答:奴婢不敢。
不敢,而不是不想。
以敖笑,把瓷盅放在桌上,拍拍自己的腿,“你坐过来,这一杯汤饮给你喝。”
这种施舍一样的话,听起来叫人不太舒服。唐雀儿的个性看着懒散胆小,可以做规矩的奴才,实则倔强耿直,做不了自动舔上去的媚奴。
唐雀儿抿着嘴,不愿意和以敖做这种交易。
以敖还有后手,“那朕把条件改一下:你自己坐过来,这杯茶给你朕要是抓你过来,这一杯你就捞不着了,朕把它泼花盆里。”
唐雀儿一下就心凉了。
这叫什么交易,不坐也得坐,区别只是那盏汤饮是不是到了她肚子里。
“朕数到三,如果不过来”
都不用数,唐雀儿几乎不用挣扎,就向前迈了一步:多好的汤饮,倒了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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