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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络打了那么多年仗,这点小打小闹她岂会放在心上?    对玉清的话,自然撇撇嘴不屑一顾。    只是听说,玉清回去之后就大病不起,卧床足足三日才能下地!    也是,现今已是十一月的天儿,那日玉清被浇湿了身子,从夏绸阁到秋雅居有很长一段距离。    玉清的贴身丫鬟也被打伤在床,没人仔细照顾玉清。以玉清娇贵的身子,不想大病也是难。    而自从那日之后,殷戾便时常会来森络的屋里歇息,平日里也几乎都在一起用膳,府内森络与殷戾不和的谣言便也不攻自破。    但也不知道,是因为乳娘从未教导过殷戾,还是因为他真的是傻,从未对森络有过任何逾越分寸之举,即使同床而眠也只是和衣而睡。    到底只是个傻小子!  森络隐隐觉得松了口气,但是又觉得好像不太对。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森络行兵打仗这么多年,军营了少不了已经成亲的大老爷们儿。    其实森络也知道夫妻之间亲近些是应该的,但每次想起他是殷越的儿子又觉得有些膈应。    她心里复杂得很,每次想起这茬就觉得脑仁疼。    管那么多干啥,反正木已成舟,顺其自然吧!  森络委实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索性不去想这事儿,久而久之也就将这事抛到脑后了。    一日,殷戾在书房里读书。    父皇时常教导殷戾,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后天就是苍云祭了,母后此前也三番几次派遣宫人前来督促殷戾多多读书,不要再在苍云祭上闹出笑话。    殷戾对玉簪的话是极爱听的,但是每次教书的先生前脚刚走,殷戾手里拿着书不出片刻便呼呼大睡。    这不,今日,说是读书,但是殷戾的小脑袋又开始如小鸡啄米一般东摇西晃,眼看着就要磕上书桌。    “咳!”藏三送来零嘴儿时刚好就看到这样的画面。    藏三是殷戾的书童小吏,从小伴殷戾一起长大,也时常为他出些小主意。    看到主子打瞌睡,藏三轻手轻脚的放下,眼瞧着主子要磕上书桌,便手疾眼快的接住了主子的下巴。    被藏三接住了下巴,殷戾也只是微微将眼睛睁开了一个缝,瞧见是藏三,又闭上眼睛,只是呢喃了两句“藏三儿,你来了啊。”    殷戾的声音带着股年轻男孩儿特有的干净,又软糯得很,好听极了,听得藏三耳朵一酥。    “是啊是啊,小的来了,十皇子快起来了。小的带了好吃的来。”    “好的,我马上就起来。”  说是这样说,但殷戾的脑袋还是一动不动的待在藏三的手心儿里,大有一觉睡死的趋势。    “起来了~起来了!”  藏三晃晃手心儿 ,忍不住开始抱怨“真不知道你最近干了什么事累成这样!沾书就睡,真的是没见过主子这么厉害的神功。”    殷戾迷迷糊糊的回答藏三儿,简直就像是自己的嗫嚅“还不是因为……因为,这几天在花园里爱护我的……小可爱啊。”    “别!别叫我小可爱,小的担不起。看我带了什么,奶白杏仁,糯米凉糕,翠玉豆糕还有你最爱的双色软糖!当当当当 ~”    藏三收回手,打开锦盒,拿起糕点送到殷戾鼻前轻轻扇些香气往殷戾去。    “双色软糖!”  殷戾就像个小孩儿样一下子清醒了,抱起软糖就开始吃,左手拿软糖,右手拿凉糕,吃的津津有味。    “不过,藏三你怎么才来啊,我都要饿死了。”    “还不是遇见了白芷,白芷在膳房里跟我拌了几句嘴,她说将军以后就是府里的女主人了,连皇子你都要让她三分。我肯定不服咯,然后就小绊了几句……”    藏三其实是个话痨,话匣子一打开就开始滔滔不绝,殷戾在旁边叫了两三句藏三儿他也没听见。    最后,殷戾不得不大叫一声“藏三儿!”    “啊?”  这下藏三儿总算回了神,转过头来,看到殷戾面上已有好几个红疹,脖子上更甚!    “皇子,皇子……您如何成这幅模样了?”    “三儿,今天这凉糕怎么……怎么不一样啊?”    说完这句话,殷戾扑通一下,倒在了藏三的怀中。    “来人啊!来人呐!皇子昏倒了!”  藏三微怔,扯开了嗓门儿开始呼天喊地。    接到白芷禀报的时候,森络正在院儿里练武。    老远便听见白芷大声急吼“将军!将军!将军,不好了!皇子昏倒了!”    白芷还没到跟前,森络便脚尖一点,立马就到了白芷面前,神色冷峻“你说什么?”    “皇皇……皇子昏倒了!”  “他在哪?”    “书,书,书……书房!”    白芷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清楚。    只见森络脚尖几点,身形微晃,已往书房的方向窜去,速度极快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哇哦~”白芷感叹一句,又开始认命地往书房赶。    呜呜,白芷也想有轻功!    森络赶到时,御医正在为殷戾把脉,她站在御医身后,双手背握,微微抿唇。    前来把脉的不是别人,正是宫里资历最久,医术远近闻名的裴太医。    裴太医约莫五十来岁,头发已有些许花白,但双目仍炯炯有神,此刻正眉头微锁仔细为殷戾把脉。    “怎么样了?”  森络清冷开口,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一丝焦急。    “回皇妃的话,皇子并无大碍,此乃旧疾,原因尚且不明,但每次误食花生果就会有这样的症状。老夫为皇子开上几副药,不出两三日即可痊愈。”    裴太医熟练的写上几副药方,交给藏三,细心叮嘱着熬药的时辰要足,不要再让殷戾碰到有关花生的任何食物,多让殷戾休息,活动身子骨……等等。    “那他什么时候醒?”关心则乱,裴太医有些啰嗦,森络忍不住开口。    她抬眼去看殷戾,他面上起了不少的红疹,脖子上更是连成了片,此刻双眼紧闭,唇色浅淡,看起来全无平日里的生气。    “这个,不出片刻,就可醒来。”    裴太医回头看森络面有忧色,轻笑一声开口道“皇妃不用担心,十皇子除了这顽疾之外,素来体健。就这小病,自幼吃老夫的药,不出三日就会痊愈,无妨无妨。哈哈,皇妃皇子伉俪情深啊。”    裴太医边笑边收拾东西,只觉得心情舒畅得很。    他在宫里任职三十余载,对宫里的皇子公主熟悉得很,最喜欢单纯的十皇子,私下里一直担心十皇子受人欺负。    现今看到森络如此担心殷戾,有种放心嫁女儿的感觉,也是打心底儿的开心。    担心?  森络挑起左眉,我担心他?笑话,仇人之子,何谈担心!    “既然没什么大事,那我先走了。”    丢下这样一句冷淡的话,森络抬脚欲走。    恰时,殷戾便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脑子还没清醒,就就着还没睡醒的嗓音叫起森络来“阿络,阿络,我这是怎么了?”    森络觉得眼角一跳,有些头疼起来。    他这般叫她,声音低哑磁性,还带着特有的软糯的语调,不叫别人误会才怪!    “没事,吃几副药就好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不等殷戾再开口,森络就像火烧眉毛一般飞快的不见了人影。    “吃药啊?我不要啊。”  殷戾听到要吃药,竟像孩童一般哭闹起来。    殷戾素来喜甜,裴太医的药苦的紧,每次都是藏三使尽百般解数,连哄带骗才能让殷戾吃下去。    “呜呜,阿戾没病,阿戾不吃药啊!”    殷戾说着,就翻身下床,想要逃之夭夭。    哪知还没跑上几步,就到了铜镜之前,看见镜里的自己,红疹遍布面颊,看起来有几分骇人!    殷戾顿受惊吓,扯开嗓子就开始大叫“啊!啊啊!——”    他捂着脸蹲坐在原地,吓得藏三连忙跑到门口大声呼喊起来“裴太医!裴太医!你快回来!”    刚刚走出门的裴太医和森络听到如此骇人的惊叫声,一前一后,连忙跑回来。    森络回来就瞧见不管藏三跪在殷戾身边细细哄着。    可无论藏三儿如何哄劝,他也不愿意拿开脸上的手,甚至将整个脸埋在臂弯里面不肯见人。    “出什么事了?”森络一回来,便毫不犹豫拔开手上的刀剑,站在殷戾的面前将他护住。    殷戾听到森络的声音,才微微抬起头来。  小心翼翼地用手扯了扯森络的裤脚,怯生生地只露出双眼,眼睛亮的出奇,活脱脱像只受了欺负的小奶狗。    他用略带哭腔的嗓音说“阿络,我变得这么丑,你会不会不要我呀?”    裴太医跑在森络后面,气喘吁吁的,两撇灰白的长胡须都凌乱不堪,刚回来,就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殷戾本来身形高大健硕,此刻蜷缩在森罗脚边,模样实在可怜又蠢萌,反观森络拔出长剑,一脸戒备,像是有多大的危险似得。    裴太医刚刚高悬的心微微稳下来,顿时觉得好气又好笑,捂着嘴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只能使劲抿紧了嘴唇。    还说不担心,瞧,都紧张成啥模样了!  小夫妻,感情真好!    殷戾满脸祈求,可怜兮兮地看着森络。    森络低头看到殷戾这样的表情,脸上的戒备顿时仿若龟裂一般,一时间表情尴尬又怪异。    深呼吸,深呼吸!  森络深呼了几口气,只觉得耐心快要到极限了。    她尽量控制脸上的表情,以咬牙切齿又努力和善地开口“你先起来。”    “我不!”    殷戾看见森络脸上怪异的表情,心里觉得她肯定是嫌他丑得很,不想要他了,一时间委屈又难过,竟耍起赖来。    “起来!”  “我不!”    森络连连深呼好几口气,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叹了口气,丢下刀剑,蹲下来。    细语轻声哄起殷戾“阿戾乖,阿戾不丑。我不会不要你的。”    行军打仗这么多年,森络行事从来都是果断决绝,说一不二,甚至是毒辣狠心的。    别说哄人,就算好言好语的劝人都屈指可数。    此刻,这么几句话已是花了极大的耐心,好半天才憋出来这么几句。    “真的?”  “真的。”    再三确认,殷戾这才有所松动。    森络扶着他到床上躺下,帮他掖了掖被子,使个眼色给裴太医。    裴太医立马上前来细细把脉,脸上才是愁云满布,眉头紧锁。“怪了!”    “怎么?”  “没怎么!”裴太医连番摇头,“脉象平稳,气平息和,没事啊!”    “怎么没事!你看我脸上手上的红疹子,这么丑,怎么见人啊!”    殷戾气得一下子坐起来,撸起袖子,给裴太医看,撅着嘴委屈又难过。    这会儿大家才明白,他哪是有什么事,就是看见起了红疹子,怕出丑呢!    “后天就是苍云祭了,你说说,我怎么见人啊!”    “.…..”    森络觉得简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了,她以为多大的事,殷戾反应如此之大,结果……    森络现在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小子,简直比三万敌军还缠啊!    “十皇子,你好好休息,先别担心苍云祭,身体为重啊。”    裴太医抿嘴偷笑,转过头去看森络的眼神都变得戏谑亲和。    “那便有劳皇妃多多费心了。老夫还有事,先行告退。”    森络嘴角微微抽搐,只觉得脑袋疼。    见裴太医走远,森络才转过头来问藏三儿“你不知道他碰不得花生吗?他怎会这样?”    藏三一直担心问罪,在角落里局促不安,这下森络开口,更是吓了个半死,扑通一声跪下来,连连求饶。    “小的该死!小的有错!小的也不知道,明明仔细检查过的。皇子的膳食里从不敢配有花生果的,膳房里花生果都没有啊。小的,小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藏三都不知道,那是哪里来的花生果?    森络眉头紧锁,心觉此事怕是蹊跷!    张口便问“知道殷戾碰不得花生的都有谁?”    “回……回皇妃的话,十皇子这病时日已久,但凡与皇子亲近的人都是知道的。这府里,怕是没有人不知道啊!”    没人不知道?    森络双手抱臂,不自觉眯眯眸子,露出严肃的表情,看的藏三儿愈加恐慌起来。    森络细细回想近日之事,答案呼之欲出!    而殷戾见森络不开口,以为她生气了,急忙拉起她的手,帮藏三说话,语气软糯可人。    “阿络,你不要生气。可能是我误食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不要怪藏三儿,你不要打他啊!我以前也经常偷吃的,要不就算了吧?”    算了?  森络还没开口,一道清丽的女声便从外面传来。    “不能算!”    娇颜玉面,趾高气昂,不是玉清是谁!    玉清看起来面色仍有些苍白,被丫鬟扶着,身子还有些晃,但声音倒是有些生气。    她徐徐走进来,身后竟是奄奄一息的白芷被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架着!    玉清纤指一横,直直指着白芷,双眼却是盯着森络,嘴角勾起算计的弧度“就是她,害的十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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