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是在来书房的路上被抓住的。 玉清看见她时眼里便闪了得意的光芒,呼来侍卫便抓住白芷。 白芷还没弄清情况,玉清便差家丁狠狠地打了白芷二十个大板子,之后便带她往书房去。 白芷性子极烈,硬是咬着牙生生挨了下来,硬撑着没有昏死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她听见玉清对她说“这二十大板算是替翠红讨的债!便宜你了,要怪就怪你跟错了主子!” 白芷想狠狠地回嘴,试了几次也是有气无力,所以直到到了书房也是一双杏眼死命地瞪着玉清。 “你说是她害的阿戾?”森络看到是玉清前来,冷冷勾起唇角,象征性地安抚了想要说话的殷戾,便在床沿坐下。 呵,她还没去找她算账,她倒是心急,自己送上门来了! 森络翘起二郎腿,身子靠向床柱,手里把玩着床边的红色流苏。 她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勾人心魄,一时间倒有几分纨绔妖孽之感。 玉清计谋得逞,原本正是得意非凡之时,此刻看见森络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便有些怒火攻心。 焦急开口道“就是她,在阿戾的糯米凉糕里加了花生粉才害的阿戾发病!” 森络听完,挑起左眉,还微微点了点头,转过头去漫不经心地问白芷“是你吗?” “不、是!”白芷费尽力气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 “诶!她说不是她。” 森络抬了抬眉,转过来笑着对玉清说,明明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看得玉清心里发毛。 玉清哪里认输? 一把推开扶着她的丫鬟,便趾高气昂地在书房里踱步,像只骄傲的孔雀。 “我说是她就是她!你不信问问藏三,他给阿戾送东西时,还有谁在膳房里。” 藏三欲言又止,殷戾狠狠地瞪他一眼,他便不敢再开口,死命地低着头,就差把自己埋进土里。 “你!好你个奴才!你不说我也有证人,秋玲去膳房帮翠红熬药时什么都看见了。秋玲你说是与不是?” “是!奴才什么都看见了!”秋玲就是扶着玉清的婢女,此时争功一般站出来说话。 “行吧。你们把她带下去,要杀要剐随便你们。谁叫她自己惹上了事儿呢。” 森络放下流苏,悄悄地捏了捏殷戾的手,安抚他。 然后,众人就瞧森络慢慢地踱步绕到架着白芷的两个侍卫旁边,也不知她要做些什么。 只是白芷听见这话,浑身一震,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倔强地眼底盈上泪。 她怎么也想不到,将军......将军竟然不愿意帮她! 玉清得意极了,下巴微点,示意侍卫把白芷架走。 这白芷是森络的人,她打了白芷就是给森络一个极大的下马威。 想到这,玉清前几日受的气一下子就顺了,眼里顿时染上得意,看起来开心极了。 哪知,高兴了还没有多久,森络脚尖一旋,就饶有趣味地往两位侍卫走去,姿态乖张,叫众人摸不着头脑。 她一字一句地道“要杀要剐我并不在乎。她跟我也没几天,少一个婢女对我来说无关痛痒。只是……” 森络猛地回头,盯着两位侍卫,目光森冷,语气也是倏地变冷,甚是骇人。 “只是,这十皇子府的女主人,是我森络!今日,白芷所受之苦,我森络必定分毫不差的讨回来!” 这话轻飘飘地,但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 众人能清晰地感受到额头有冷汗一滴一滴地冒出,只觉得脚底一阵发软,恨不得马上就要跪下。 特别是那两位侍卫,眼前一阵发黑,面色如土。 森络却忽的又笑起来,笑靥如花,但谁都看得出来笑意始终不及眼底。 她轻声对二位侍卫说“玉清郡主身份尊贵,你们说我会找谁算账?” 两位侍卫面色铁青,强大地气势压地他们仿佛被扼住了喉咙一样难受。 他俩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松手,咚地跪下。 “属下知罪!求皇妃饶命!” “你们干什么!还不快快将白芷这个贱婢抬下去打上五十大板!” 玉清气得大叫,可任凭她如何大喊大叫,侍卫跪在原地,分毫不动。 森络冷眼一扫,屋里的奴才婢女连同秋玲藏三在内通通都吓得跪下来,一时间书房里的气氛静地可怕。 看到这一幕,玉清这时才冷静下来,她咬紧了双唇,浑身却止不住地发抖。 她眼底闪烁着不甘心,却又无计可施,只得将杏白手绢紧紧握在手心。 虽然玉清做事有些鲁莽,但是脑子也并非是豆腐做的。 她虽然气但确实无可奈何,只能忍下来,在心底又给森络记上一笔恶账。 说白了,她玉清既没名分又无地位,虽说有琉贵妃为她撑腰,但在十皇子府,翠红重伤,再无为她造势之人。 打狗也得看主人,如今主母森络发话,殷戾也是一言不发站在她那边,她纵使有天大的本领,府内的奴才再也不敢听她差遣! “好呀!好你个森络,算我玉清低估你了,不过你别高兴早了!咱们,走着瞧!哼!” 玉清气极,撂下狠话使劲一跺脚,极不甘心地走了。 手心里的锦帕早就被她捏地变形。 “慢走不送啊!” 森络这时候嘴角才勾起满意的弧度,像只偷了腥的狐狸,好看的叫殷戾挪不开眼睛。 老子的媳妇儿真好看! 她眼珠一转,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在玉清的身后悠悠地吐出一句,语气冰凉“对了,以后不准唤他阿戾,他的名讳可不是你叫得的!” 玉清闻言脚步微顿,气得头也不回,加快脚步,逃也似的跑开了。 “她都走了,你们还在这干嘛?你们,快快将白芷带下去好好疗伤。” 这时候,憋了好半天话的殷戾见玉清那个刁钻的丫头走了,才一下子跳下床来。 “还有你!好好思过,哼!都是你拿糯米凉糕给我的!” 殷戾屁颠屁颠地跑到森络面前,满脸崇拜“阿络,你刚刚真帅!” “行了,你回去躺着,我去给你熬药。” 森络不知在想些什么,淡淡说了这一句,便疾步走出了出去。 暂时解决了白芷的事,但还没有查清原委,玉清必定会再次下手! “御风,这事你去查。” “是!” ...... 森络熬了药从膳房出来就嘱咐了藏三送到殷戾屋里,必须亲眼看着他服下。 这下四下无人,森络才打开手心,里面攥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花园等你。 刚刚在书房,有人在书房的床上放了纸条,亏得是森络眼疾手快乘乱将纸条收了起来。 字迹刚劲有力,大气冷峻。 都说见字如见人,不是封逸又是谁? 森络紧了紧双拳,抬脚往花园走去。 花园美景如旧,一花一草都极有格调,不难看出殷戾的用心,只是森络再无心欣赏。 心里烦躁得很,沿着□□飞快地走着。 与上次见到殷戾的湖心小亭不同,森络这次来的是一处繁花丛中,她叫不出名的殷红花朵开得极盛,双眼所及之处皆是繁花。 “你来了,过来。”封逸轻轻唤她过去,他的声音虽然清冷,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森络只觉得眼皮一跳,抬眼就看见一幅画似的场景。 繁花之中,一五官清冷,容貌如画的男子沏了壶茶,正品着,仍是一袭白袍,清逸绝然,气质奇清,恍若九天玄外的仙人。 他回头对森络轻笑,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千种琉璃的光芒,熟络地邀她一同品茶。 顷刻之间,让森络觉得回到了初识那日,他也是这般对她笑着,倾城绝色,直似神明降世。 “你来作甚?” 森络别开眼,努力控制自己的声线。 她的背梁挺得笔直,双拳紧握,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住自己满腔的怒与怨。 封逸不说话,只是向她招招手,又为她倒了一杯茶。 森络向前走了几步,却并未坐下,茶水也不愿接过。 她不接,他便端着等,两人僵持了片刻,森络终是拗不过他接过手。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看看你。” 他语气极其温柔,叫森络不自觉抖了下手,茶水都晃出不少来,森络将茶杯放下,并未沾口。 “你看你,还是这样毛躁。” 封逸轻笑,以衣袖为她擦手,他的指尖微凉,就像他人一样。 指尖微触之间,殷戾的脸从不知怎么忽的在森络脑海里一闪而过。 “没什么事,我要走了。” 殷戾的脸让森络瞬间清醒不少,她转头就要走。 见他已是不该,他现在是她的仇人,她的心竟然还对他有反应! 真是不争气!森络在心底默默懊恼。 只是脚步还没迈出,他的声音又悠悠传来“络儿,我很想你。” 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温润如玉,只是这时却仿若刀柄,刺得森络心脏剧痛。 森络不说话,只是往回走,封逸却拉住了她的手,竟开口挽留“别走!” “放开,森络已为人妻,如此纠缠,是想毁我清誉吗!” 森络定了定心,冷下心来,声音寒地让人心惊。 “络儿!”封逸抿紧了双唇,眉头微蹙,语调里已然含着薄怒,欲言又止。 “皇妃!皇妃!” 外面忽然传来了藏三儿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还夹杂着焦急,似乎正往这边过来。 殷戾出事了? 想到这,森络极快地撇开了手,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犹豫。 她的背影看起冰冷狠绝,看的封逸心脏狠狠地刺痛。 “络儿!我迟早会接你回来的!” 封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竟听起来难得的温暖而坚定。 “不必了!” 他当她是什么? 破抹布吗?挥之即去,呼之即来? 呵。 森络忍不住轻声冷笑,心底却一阵苦涩。 “至于,殷戾,你让他自求多福。” 他语气如常,清冷平淡,只有微紧的双拳泄露了他的心思。 封逸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气漫上心头。 这是她第一次,先他而去,更是第一次这样尖锐地对待自己! 上一句话还温暖如春,下一句话就将一切打回原地。 呵,森络轻笑,他还是他,她怎么能期待他有什么改变呢? 自己七年的感情,此时看来,简直是痴心妄想! 森络没有回头,勾起嘲讽的笑,身上的戾气不要命似地往外涌,面色冷峻,开口竟有些咬牙切齿“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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