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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兴趣来的快也去的快,我不该对他的热情有所期待的。  我眼睁睁看着西里斯向我扬眉示意后,自己却寻了个地方坐下,美其名曰“啊,好累啊,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大部分路程都是坐公交车来的吧?  我懒得争辩,也不必强求,索性丢下西里斯,独自走向那个别墅。  别墅是我的旧居,没错——也是先生的旧居。曾经这里只有先生的这个楼,现在周围却接连修起了更多的小别墅,不至于让先生的别墅像曾经那般“伶仃孤苦”。  除了这一栋,周围别的楼前有修剪得宜的草坪和人工精心培育着的小花园,生机盎然的样子,显然是有人仍然居住于此。  而与之相对的,眼前这一幢则已经被墨绿色的藤蔓植物爬满,墙上已经看不出本色,因为藤蔓的缠绕而显出了斑驳;门前篱笆已然被毁坏,东倒西歪,残缺不全;周边树木杂乱无章地延伸,甚至有的似乎是伸展到了别家,却被烦恼的邻居顺便收拾掉了一部分,别的枝桠则茂盛且一往无前地拔高;就连曾经整整齐齐的、软绒绒的草坪上,杂草也在肆无忌惮地疯长着……  多么凌乱,多么突兀啊。  不论是先生的别墅,亦或是他本人,都像是一道撕开了光明的暗影。  冷着一张脸在这个显然被弃置已久的别墅边站定,我在心里构思若是先生看到这一幕,可能的反应。  ——大概是“莉莉,想吃可爱的布丁吗?那过来吧,莉莉,我们一起完成这个除草的任务。”或是“为了今晚的大餐,现在来消耗多余的能量吧。”?  先生总是很擅长用我的喜好来带动我,我总是怀疑这其实是先生的职业吧——带小女孩什么的。  我没让自己太过长久地陷于回忆,随即便提脚往里面走。  当年,先生送走了我,自己却继续呆在这里,当时的我总觉得有些不妥,但是想要逃出生天的yu望是那么强烈,甚至都支配了我所有的行动——所以没什么可优柔寡断的,我当然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先生后来是怎么办的呢?还会不会有其他的“流”来找他的麻烦呢?  那时的我不知道,更不会想知道……因为没有人比我自己更重要,  一贯如此。  而现在,为了我自己一个小小的“好奇心”,现在的我却不得不遵从“本心”地来探知一下了。  这可真是讽刺,不是吗?  房门未锁,我推开门直接进去。而如我所料的是,一切都和以往一样的摆放,几乎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变动——而只有当我看到这样的场景时,我才注意到:在自己脑子里,我竟然还把这个度过了小小几年的旧居记得如此清晰。  喔噢,我以为自己已经薄情到什么都忘光了呢,看来并非如此嘛。  ——那么我也许还需要继续“修炼”?  我慢慢地往里面走,因为这里既无人住,自然也就不再通电,所以我不必担心会碰到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  要知道,先生的小心,我还是小莉莉的时候,就领略过的——我的“迷(zuo)路(si)”可不怎么分“领养人”——这一点也许先生并不知道,或者知道却装作不知道,因为在我在“家里”的时候,这些机关就不再开启了。  倒像是为我大开方便之门?  ——先生好像总是对我不那么防备,又或者,无时不刻在防备。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流金那个死、变、态的搜寻下,完美地把我的存在掩盖过去的——又或者,这些其实他们是串通好了的?  真可惜,所有的疑问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  我的脚步因为这个念头而顿了顿,下一秒就“咔擦”一下踩到了什么碎掉的东西——这个声响让我回过神来。  这时候还是专注眼前吧。  我长舒一口气,俯身,在黑暗的房间里看到了一个摔在地上的相框,犹豫片刻,伸手将里面的相片拾了起来。  啊呀,碎玻璃划到我的手指了。  我不在意地捻了捻指尖,发现虽然伤口下一秒就消失了,但血迹还是有一些黏黏的感觉,于是我索性在一边的窗帘上擦了擦手指——避免血迹将照片模糊掉。  当我再次把目光转向相片的时候,看到了相片上相依偎的两个人。  黑色的头发和眼睛,黑色的外套和裤子,黑色的皮鞋,手臂上还挂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也就只有里面的白色衬衣露出了一截不一样的颜色——或者说,“没有颜色”。  是先生,他的屋子里有他的照片,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忍不住在先生的脸上留恋着视线,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情绪。过了一会儿,我才漫不经心地看向相片中他身侧,紧抱着他没有挂着伞的手臂的小女孩。  说是小女孩,其实并不准确。她虽然年龄上应该说是“少女”,但大概是气质的缘故,格外的天真烂漫,这就使得她看起来十分的年幼——站在鬼影森森的先生身边的时候,这一点就更为突出了。  先生大多数时候都是这么个“鬼表情”啊……  我在心里小小的吐槽了一下,却立刻手上一僵,不由自主地将本来看的很清楚的照片更近地凑到眼前。  黑发黑眼,皮肤是常年未照射阳光的苍白——这个女孩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尤其是在去了那个所有人都是黑发黑眼的国家之后,这个特征实在算不上“特别”。  可是这一刻,我却有一些恍然如梦的感觉,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相比之下,我的手就比脑子反应得快多了,它神使鬼差地将照片翻了一面,上面很潦草地写着一行字儿——我曾见过,这正是先生的字体。  “Therese(特蕾莎)。”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另外一个自己,你会不会在第一时间认出她?  荒谬的感觉使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我找到了什么?  “不是你像她,而是她像你。”先生说,“但是没关系了,她已经不在了。”  ——竟然是未曾谋面的,另一个自己。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我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利用这一点的。  介于现在的奇妙“背景”,我想我有必要解释一下——我这么说,不是指我会把“作奸犯科”的罪行都推卸到她的身上,而是我相信我们会因为相同的样貌而获得一些福利。  比如说,emmm……  好吧,没错,我会这样做的。  很可惜,我没有这样的“福利”,因为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呢?  ——这就和“世界上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一样荒唐。  “她的家长还是没有联络上吗?”一直守着我的女警员脸上终于还是显露出了烦躁和不耐烦的表情。  “她是被收养的不是吗?”男警员压低声音,眼神和我一触即走,“会不会被现任家长丢弃了?哪有家长过年过节不回家、还不接电话的?”  女警员也看过来:“不会吧,这个孩子这么小,也一直很乖,更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感觉不像是……”  男警员打住她的话:“你又不是不懂这些利害!‘他们’也不见得是非要叫这女孩子补偿什么……不过是想出口气罢了。现在的情形,一眼就看得出来怎么回事——就连我也不怎么相信这个年纪的孩子会做这样的事,可是那几个因为煤气罐爆zha受伤的男孩子伤势比她重多了,他们家长又那么——真麻烦,偏偏那里没有监控——那些人就会给我们找麻烦。”  女警员沉默片刻:“是啊,真烦,每年因为烟花导致的火灾都不能让我们好好过个年了。”  男警员耸耸肩,不再说话,身影一转,走到了我看不到的走廊里,约莫是去打报告了;女警员交谈完了也没有走过来继续看着我,反而是和正对面的一个人打了个招呼,大概是叫他顺便看着我的意思,然后离开了这里。  也对,是饭点了。我收回望向时钟的视线,看向对面的“傻小子”哈利,他正好也抬起头来。  哈利不符合他人设地瞪大了眼睛,我都开始担心他的眼珠子会不会就这样掉出眼眶了。  嗯?他这是什么表情?  ——活像是见了鬼。  喂喂,我甚至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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