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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绣有黑色十字架的旗帜飘扬着。

旗帜四周,一股黑压压的人流由远及近,粗略一看,约有上万人的规模,向君士坦丁堡靠近着。这些人,面容皆有菜色,神情疲惫,衣衫凌乱,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他们虽然衣着各异,但是无一例外皆绣有十字架的样式,彰示着他们的身份。

他们是朝圣者,是十字军,是响应圣彼得教宗克莱门特三世号召而来的战士。

望着远方巍峨的君士坦丁堡,朝圣者们脸色各异,或是被君士坦丁堡的雄伟所震撼,或是为此地的繁华所惊叹。

“时隔多年,我又一次回到了这个地方!”

队伍中,一名身穿朴素灰袍的中年修士跪倒在地,双手捧起一抷泥土,放在鼻尖轻嗅着。那副虔诚的模样,如同在教堂中祈祷那般。

“萨穆埃尔修士,这的确是座伟大的城市。”他身旁的修士由衷地感叹道,“不得不说,就算是罗马城,亦没有如此巍峨壮丽。”

萨穆埃尔笑了笑,指着远方的君士坦丁堡,说道:“自君士坦丁大帝建城以来,此城已历经八百余年的风雨洗礼,却仍然屹立不倒,无愧为链接欧亚大地上的一颗璀璨的明珠。”

“哼!可惜占据这颗明珠的人,却是一群既无担当、亦无勇武,只识宫闺密谋的希腊人。萨穆埃尔修士,似乎您就来自于希腊,在您看来,我的话是否有失偏颇?”一位身材高大的平民朝圣者不屑地补充了一句。

萨穆埃尔并未反驳,只是神色有些低迷,能够辩倒一向能言善辩的萨穆埃尔修士,这让那名平民朝圣者内心亦有些得意。

不过,萨穆埃尔在朝圣者心目中的地位似乎颇高,这名平民朝圣者的得意并未维持多久,随即便转为了惊恐。

“这么说,你似乎对自己的勇武颇为自信,需要与我切磋一番吗?”一位棕发阔脸的高大男子上前,一把将那名平民朝圣者按住。随着语气的起伏,他唇间的小胡子还一下一下挑动着。

那名平民朝圣者浑身一颤,连连摆手,一步步倒退着,讪笑着说道:“迪尔梅德伯爵大人的勇武,众人有目共睹,自然不需要小人去衡量……”

“哼!”迪尔梅德转过头,将这个家伙抛诸脑后,向萨穆埃尔询问道,“萨穆埃尔修士,您认为希腊皇帝真的会依照神圣誓约,给予我们无偿的援助吗?”

萨穆埃尔看了他一眼,反倒问道:“那么,你心中的希腊人是怎样呢?”

“希腊人阴狠狡诈、言而无信、总是顾及自己的利益,罔顾主的事业……”刚开始,迪尔梅德还侃侃而谈,但当他看到萨穆埃尔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之时,亦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转而说道,“当然,这不过是我道听途说的。”

“那么,我在你心目中又是如何呢?”萨穆埃尔指着自己,再问道。

迪尔梅德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萨穆埃尔修士自然是最虔诚的朝圣者,全心全意侍奉天主的高尚修士,与那些被世俗欲望所腐蚀的修士截然不同。”

萨穆埃尔点点头,淡然说了一句:“不过,我也是一个希腊人。”

“这……”迪尔梅德哑口无言,神色有些尴尬,却又不知道从何处辩解。

“并非每一个希腊人都如同你话中那般不堪,天主赐予我们双目,就是让我们得以亲自洞察这世间的真实,不因他人的话语所歪曲。”萨穆埃尔笑了笑,化解了迪尔梅德的尴尬,并且让这个爱尔兰人愈发敬畏他。

这时,自君士坦丁堡方向涌起一片飞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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