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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尔梅德的小胡子一颤,将萨穆埃尔护在身后,转而拔剑出鞘,放声大吼:“集结!”

朝圣者队伍一片哗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猝手不及。不过,这支队伍毕竟经历过长时间的磨合,在一众骑士的喝令下,原本稍有混乱的平民朝圣者纷纷集结起来,依靠在骑士们的后方。

正前方的骑士们,则在爵士们的领导下,手持兵器严阵以待。

不一会儿,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风风火火地来到朝圣者队伍的面前,骑兵中那面象征着拜占庭帝国的双头鹰旗帜,让一些朝圣者稍显安心。但是,绝大多数骑士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对骑兵。

拜占庭骑兵中,一名身穿精致衣袍之人骑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高声喊道:“我乃尊贵的帝国皇帝、巴西琉斯陛下的书记官,奉陛下之谕令,责令远道而来的朝圣者于新罗马外郊暂作休整,陛下会酌情下拨补给于尔等。朝圣者的领导者,则要等候陛下的传召,方可渡海前往东方。”

朝圣者中大哗,不少人纷纷攘攘地喊道:“我们是响应教宗陛下的号召,前往东方与卑劣的异教徒作战,光复圣墓这一伟业。根本无暇在此地逗留,等候罗马皇帝的传召!”

“住口!”书记官轻慢地撇了他们一眼,这些一副穷酸模样的朝圣者,在他眼中连君士坦丁堡中的乞讨者亦是不如。他撇了撇嘴,厉声大喝,“东征事宜,由圣彼得教宗与巴西琉斯陛下共同协商,如此重要之事,怎能草率处理。你们只需逗留在新罗马之外,待协商妥当,自会安排你们赶赴东方。”

萨穆埃尔从朝圣者队伍中走出,向着这名书记官深施一礼,说道:“这位大人,朝圣者连日行军,早已疲惫不堪,休整亦是自然。不过陛下承诺的补给,还望尽快下拨,否则我们这支队伍恐怕无法熬过这个冬季。”

“何时下拨补给,这一点并不需要你们操心,待到宫中诸公商议完毕之后,自会下拨。你们所要做的,不过是遵循陛下的谕令,不要有所异动!”书记官撇了萨穆埃尔一眼,并未将这个样貌清贫的隐修士放在眼里,语气依旧是那般轻慢。

“该死的希腊人!”

即使一些朝圣者并不识得希腊语,却也能分辨得出那人话语中轻慢的语气,他们自然是勃然大怒。一些脾气火爆的骑士对其怒目相视,用各种的语言高声谩骂,甚至按住了挎在腰间的佩剑。

这时,又有一队骑兵自君士坦丁堡向朝圣者而来,这次来的却是安托尼亚斯。刚抵达朝圣者面前,安托尼亚斯便感受到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他看了看朝圣者与书记官,沉声问道:“如此剑拔弩张,究竟所谓何故?”

那书记官见到是安托尼亚斯亲自前来,自然散去那一身傲气。他堆起满脸媚笑,将刚才的事添油加醋地告知安托尼亚斯,却并未发觉后者那愈加难看的脸色。

“原来如此……”

安托尼亚斯轻声一笑,忽然扬起马鞭,猛地将那名书记官抽下马背。在一众朝圣者惊愕的注视下,原先那个盛气凌人的书记官滚在地上嗷嗷直叫,那身在朝圣者们看来颇为华贵的衣袍,亦被抽打得破烂不堪。

直到一声声哀嚎转变为低沉的呻吟之后,安托尼亚斯才停了下来。他看向一众茫然的朝圣者,淡然说道:“我们都是沐浴在天父荣光下的信徒,不应兵戈相向。那个胆大妄为的小人,歪曲了巴西琉斯陛下的用心,我已经严惩不怠了。不过,渡海东征之事的确牵扯众多,还望诸位朝圣者能暂时在外郊休整。”

“依据神圣的誓言,陛下承诺,三日内必定会予以你们一切必要的补给!”

安托尼亚斯的话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朝圣者队伍。

萨穆埃尔尽力安抚着不满的朝圣者,并与朝圣者队伍中的贵族商议一番后,代表朝圣者队伍接受了安托尼亚斯的建议。

“非常感谢,”安托尼亚斯翻身下马,俊美的面容上露出亲切的笑容,对萨穆埃尔的行为表示感谢。

“不必如此,些许小事而已。只是,我还是希望陛下能依约尽快让我们渡海前往东方。”萨穆埃尔用手在胸前比划一个十字,垂首低声说道,掩饰住自己眸中那一抹深深的忌惮与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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