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忆叹息,冷不防被人在肩上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正是清微道人。清微惊奇地看着元夕的背影,问道:“这便是夫人?”汪忆沮丧点头。
清微道:“果然与众不同!我只道卖粮发财罢了,却能知晓百姓疾苦,又知收买人才,难怪师兄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顿了一下,又笑道:“若是师兄知晓夫人要与他分道扬镳,你觉得会如何?”也不待汪忆回答,大笑离去。
元夕索性决定在相思观多盘桓一日,次日再行。
傍晚时分,小道童过来,说曹仇雪愿为门客前往建康,只是袁复年幼,望女郎能帮着照看两年。
元夕听了,欢喜不已,说道:“就是照看二十年也无妨。”当即铺纸磨墨,写了封信给刘叔和阿沕,又怕二人介怀,说明曹仇雪武艺高强,可去三吴卖粮。
汪忆拿着信,踌躇不已,说道:“女郎不过头一次见曹仇雪,为何如此信任他?万一——”
元夕回答:“我虽头回见他,但从他所述经历中得知,不过是个一门心思想报仇的可怜人!能坚持到现在,显然不是个轻易改弦易张的。观其在天堂镇的行事,也是个有勇有谋的人才。所以我决定一试!”
“啪!啪!啪!”有人拍掌叫好。二人回头一看,正是一身道士装束的清微。清微称赞:“有见识!有胆略!”拱手道贺:“恭喜夫人收得人才!”
元夕得赞正欢喜,忽听“夫人”二字,立刻板脸道:“谁是夫人?你可别乱说!”
清微坦然道:“当然是大师兄的夫人。”
元夕拍着胸口,皱眉道:“有休书呢,早散伙了!”又打量了一番清微,奇道:“原来你比独孤翀要小啊!看上去倒是有二十三、四的模样,真是人不可貌相!”
清微一噎,面色微红,摸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说道:“我其实二十五了。不过,我派不以年纪作排行,只以武功强弱为算。”见元夕聚精会神地听着,为扳回些面子,接着道:“遥想当年,我当大师兄的时候,独孤翀还是个奶娃娃呢!”
元夕掐着手指头,诧异道:“不会吧,他比你小五岁,他一、两岁的时候,你不过六、七岁,就当上大师兄了?”
汪忆憋不住,笑出声来,说道:“我们师兄弟都是师傅养的孤儿,那时他年纪最大,自然是没有敌手的。”
元夕抚掌大笑,“原来如此!”又好奇道:“那你为何做了道士?”
清微面色一僵,负气道:“师兄曾救我一命,帮我诈死逃脱,却设下赌局,我输了,就按约做十年道士。”
元夕赞道:“守信君子,可惜要吃十年素菜,日子不易啊!”
清微诧异道:“为何要茹素?”
汪忆忙两相解释:“女郎有过失魂症,很多事情记不清或是弄混了。做道士是可以成婚生子,食荤腥的。”
元夕和清微各自心道:原来如此!
是夜,清微摆酒饯行,曹仇雪服了解药,沐浴更衣一番,也出来饮宴,诸人饮至微醺方才散去。
第二日清晨,元夕出来,见门口摆着一滑竿,不禁惊异道:“滑竿!”
清微道士已见怪不怪,上前介绍:“肩舆,这是肩舆。等会儿,你只管在上面坐稳,扶好了,我派三个弟子:阿欢、阿有、阿余一路换着抬你到七叶谷。”
元夕心想,这还不得累死,正要拒绝,汪忆道:“他们都是生下来就泡药澡,三岁修习内功之人,女郎不必担心。我和梨蕊诸人随后就到。”
元夕有些惴惴,还想说什么,阿旻道:“你若想活得好好的,就赶紧走,别啰嗦!”元夕闷闷地把话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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