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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青豫见她双眸一亮,忽在她额上轻轻一敲,笑道:“怎么,终于想明白了?”

师雪妍一面吃痛一面抱怨道:“没有,只是我猜测长宁侯这毒中的有些蹊跷。”

得亏现世的电影没少看,在关键物品中淬上毒药,若谁碰了,谁便会中毒,这伎俩也不算高明,但若用在想要栽赃的人身上却十分管用。

她现在总算明白了南凌延月与她所说之事。那封所谓的“罪书”看似是父亲亲笔所写,私印也无作假,那定是之前便设好的陷阱,不在笔迹上设置漏洞,而是在信上淬毒,这样接触之人必定会中毒,父亲提前服用了解药,就等着时候到了相关之人毒发。

“若我猜的不错,太傅府应有内奸,否则此事就算是身为外戚的长宁侯也无法做到天衣无缝,阿兄或许是猜测出了孤衍氏想用何种计谋,便将计就计,让父亲亲手写了那封信,再在信上淬毒,借此机会引出孤衍氏和长宁侯,反守为攻。”

“你倒聪慧,是我小看你了。”言青豫颇为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接道:“此事你能想通透便是最好,太傅府中有奸细,只需等着中毒之人浮出水面便好,借机拔除太傅府的奸细最为重要,长宁侯恐是扳不倒,但让他铩羽而归也不是难事。”

“可是......”师雪妍轻问:“他是长宁侯,妹妹是当今皇后,为何会与孤衍氏一起谋害父亲呢?扳倒了父亲对他有何好处?”

言青豫抿一口茶,淡道:“欲心正炽,流害无穷。有的人生来野心炙燃,不可磨灭。”

师雪妍沉默良久,就算事实如此,但她也知此次要扳倒长宁侯委实不容易,或许说是,不可能做到。

她蓦然抬头看向言青豫,道:“先生早就知晓了?”

“我又不是天上仙人,怎可料事如神?不过听了些闲言碎语,推测罢了。”

闲言碎语?推测?

师雪妍没那么好骗,当即道:“我知先生身未在朝堂,但心亦在,朝局动荡,国事安康都关乎流云斋存亡,你自没那么宽的心,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吧?”

言青豫不假思索道:“你说的没错,但流云斋的存亡不是我最关心之事。”

那你最关心的是什么?

师雪妍想问,却没问出口。

祁国最年轻的少师,分明有大好前途,却在鼎峰之时辞官离去,做了书斋先生。

不为钱、不为权、不为名、不为利。

世上当真有这样的人吗?

她每次见此人,都觉他不似表面的澄澈,像是一潭清水,你以为能见得着潭底的鱼,以为不会太深,可一旦探究,便知内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暗潭。

思绪飘的有些远,她猛地拉了回来,抬眸望了过去,见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看不懂言青豫眼中的情绪,只觉有些慌。

“别动......”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髻,用手拨动她发间的翡翠挑簪。

眸光流转之际,他将手移向她的面上,见她眼尾的那颗熟悉的黑痣在脂腻般的肌肤上,忽觉有一种异样感觉,不知为何,既陌生,又撩动。

他的手缓缓向下,指尖轻点她眼尾的那颗黑痣。

师雪妍像是被电打了般猛的起身后退了两步,凳子被绊倒,发出一声颇为刺耳的响声。

“先生......”

言青豫的手僵在半空中,少刻,便收了回来,只藏在袖中紧紧握住,复又松开。

他恢复了以往的淡漠神色,相较于还处于被雷劈了的师雪妍,显得平静许多。

“怎么,你很怕我?”

师雪妍笑了一下,勉强控制住了神色,道:“没......言先生哪里可怕了,可怕的应是孤衍氏逆党。”

这句似曾相识的话她也跟南凌延月说过,只前一个是真心的玩笑,后一个却是违心的实话。

说南凌延月可怕,她却没觉得此人可怕,但言青豫......明明是别人口中的温润君子,可她总觉此人身上少了些世俗的烟火气。明明像是一盏盛燃的烛灯,却明灭可见。明明看似少私寡欲,却对事事洞隐烛微,察人不可察,思人不能思。

原主记忆中的言青豫总是温润如玉,清朗如风,如阳煦暖,如月弥茏。但在这一刻,她的眼中,此人的双眸似罩了一层茏雾,凛若冰霜,寒风侵骨般地注视着她。

她的腿不争气地向后又退一步,却得来言青豫一声略带讥诮的笑意。

“回去吧。”

言青豫到底心冷似铁。

该说的话说了,该走的人也该走了。

“可是......”师雪妍还想与他说些什么,言青豫却下了逐客令。

“多思无益,如今风云已起,孤衍氏早晚一日会露面,届时你自会知晓何为真正的可怕。”

言青豫看向师雪妍,垂眸淡道:“有人来接你了。”

蓁胥面色阴翳地站在言青豫的别院中,一旁拦他的子杜被折了胳膊,却因碍师雪妍的身份,不好大声喊叫,只能低声咒道:“蓁将军硬闯流云斋,可知后果?”

蓁胥不假思索道:“知道,又如何?”他丢开子杜,望着紧闭的房门:“师姑娘可在里面?”

子杜揉着被折疼的胳膊怒目而视,却不回答。

只听“咯吱”一声,门从里面打开,师雪妍从中缓缓走了出来。

她见蓁胥气坏了,冲他扯了一抹笑容,道:“蓁胥.......我出来散散心.......”

蓁胥不与她多言,不顾她的挣扎扯着胳膊便要强拉硬拽,却见言青豫从中跟了出来。

他将眼神搭在蓁胥拉扯师雪妍的手上,不悦道:“淮安王未曾教过你男女有别?太傅府还在,师大人也还在,你今日行径,难道是想欺辱太傅嫡女?”

蓁胥不反驳,反而行礼道:“言先生。”他紧紧抿住唇角,隔了一会方道:“我知先生洞若观火,想必有些不该说的话,应是没说。”

言青豫缓缓展袖,缓步上前,立身于他们二人之间,将师雪妍护在身后,才道:“在言某这里,没有该不该说,只有想不想说。”

两人之间似有无形的火星子,噼噼啪啪地炸燃。

师雪妍赶紧上前将两人分开,对着言青豫行了一礼,道:“先生,今日雪妍多有叨扰了,改日太傅府无恙,自来拜谢先生。”

说完便拉着面色十分难看的蓁胥逃也似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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