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雪妍跟着蓁胥魂不守舍地走在街巷,满脑子都是长宁侯、孤衍氏与谋逆一案。若皇帝外戚、皇后亲兄意图勾结逆党颠覆朝纲,此案一出,甚至比他父亲被冤谋逆更具戏剧性。
已经不能单用一句兹事体大来形容此事的性质。
也难怪淮安王与蓁胥不告诉她。
原是如此。
她知道了也是无用,就算有了证据,也轮不着她来插手此事。
“你今日为何去流云斋?”
蓁胥面色冷郁地看着她,道:“你可知现在的处境?若被孤衍氏和长宁侯的人发现你离了淮安王府,你恐怕早已身首异处!”
师雪妍闻言微愣,低声嗫嚅道:“他们杀我做什么......”
“谁人不知太傅视你如命,杀你,便能击垮太傅,许多事情便能不攻自破。”
师雪妍有些气,声调不由提高了几分:“我心中着急,父亲与兄长都因谋逆之罪入了丞令台,你让我如何心安理得在淮安王府安然度日?还有藏在太傅府中的奸细,你为何不告诉我?”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他想起那人的身份,蓦然止了声,道:“你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你能回淮安王府杀了他?还是能让此人到御前替太傅和你兄长洗刷冤屈?此事之大,关乎国本,远不是你一个女娘能插手的,既然什么都做不了,你为何不能待在府中等着一切结束?”
咬牙看着面前满面怒容的少年将军,她第一次有了身为古代女子的无力感,但心中却仍有不甘。
她仰起头,寒声道:“女娘又如何?有些事我自有决断,轮不到你们来替我决定!我又不是淮安王府的人!”
蓁胥猛地上前一步,将师雪妍逼退到墙角处。他沉下脸缓缓靠近她,呼吸虽缓却重,像是在刻意压制怒意。
若换了往日,她早就投降了,但今日她却一点都不想妥协。
“你这是做什么?要打人?”
蓁胥听她如此说,竟冷笑道:“若你再胡闹,别怪我将你与叛逃的士兵一般对待。”
师雪妍颇为好笑地“哈”了一声,她推了蓁胥一把,但面前之人的胸膛硬如磐石,脚步纹丝不动,她气恼地捶了两下,怒道:“有本事你便将我捆起来打!”
她发誓,自己只是气话而已,但显然有人当了真。
下一刻,她便出现在了蓁胥的房中,手上当真被带上了镣铐,只这副与牢狱中用的有些不同,极细的银环嵌了复杂的锁扣,将她两只手都锁在了一起。
师雪妍用力扒拉了两下,皮都磨破了,那镣铐依旧取不下来,她不由气急败坏道:“女子名节最为重要,你将我带来你屋里关着,日后我如何嫁得出去?”
蓁胥坐在桌前喝茶,被师雪妍一扯,杯中的茶泼了些、出来。他不慌不忙地稳了稳,继续饮茶,道:“你与言青豫共处一室便不会有损名节,不会嫁不出去了?”
师雪妍被噎了一下,这人真是睚眦必报啊.......
“言先生高风亮节,在祁国也饱受赞誉。”
“高风亮节,饱受赞誉他就不是男人了?”
师雪妍:“.......”
此人怎得如此牙尖嘴利,一张口便能气死人?怪不得找不着老婆,又是一个与言青豫一般无二的讨厌鬼!
“殿下知道你这样对我?”她朝蓁胥抬了抬手,恨恨道:“我要去告诉殿下!”
说完便要去开门,被身后之人提着后脖领扔回了榻上,随即倾身压了过来。她身体不断向后倾斜,在失去平衡之际一把抓住了面前人的衣襟,扯了扯唇角,缓缓道:“男女授受不亲。”
蓁胥淡道:“不如你先拿开抓着我衣襟的手?”
师雪妍闻言当即松手,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又被蓁胥一把捞了起来。
两人一时无言。
气氛如涂了蜜的丝线,绵密不断,暧昧至极。
蓁胥缓缓沉下脸来,在快要触及她的两瓣红唇时移了方向,在她耳边轻道:“今夜......你还睡么?”
师雪妍别过脸去,一抹红晕从面上红到了耳根。
她缩了缩身子,淡道:“不睡......”
蓁胥笑了一声,直将她的鸡皮疙瘩笑了出来。只听少年将军在她耳边低沉一句:“很好。”说完便觉颈上被劈了一下,随即歪倒在蓁胥的臂弯里。
他将师雪妍的头轻放在枕上,看着少女合上的睫羽微微颤动,荔颊深红,唇珠翘起,有一种略带魅惑的娇憨。原本还算平静的心忽然开始莫名悸动,仅存的理智很快便因皎白骨纱下若隐若现的锁骨而溃不成军。
毕竟血气方刚的年纪,仿佛能听见自己的低声喘息,迷离惝恍中,他缓缓伸出了手,搭在她的颈侧,又忍不住缓缓下移,抚上了她的外衫。
但下一刻,他将被子扔到了师雪妍面上,将她捂了个严严实实。
低声叹道:“若以后再闹便真将你捆起来打。”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勾唇。
长宁侯府中,韶怡已哭了两日,就连宫中也听闻侯爷卧床不起的消息,皇后茶饭不思,险些动了胎气,皇帝亲赐医官来探病,最后诊得正气内虚,肺气失和,血行受阻,开了些药便离开了。
长宁侯对外称风寒入侵,加之医官的诊断,南凌延月一时犯了难。
“乌萱之毒是金漠特有的毒药,普天之下也无几人能解,长宁侯到底是如何骗过医官的?”
瞿岩从南凌延月手中接过一株橙黄的干草,仔细端详:“听闻此毒药配方复杂,中毒者三日之后才会发作,开始只觉身体不适,再之后便会胸痛咳血,若过七日都无解药便会立即毙命......”
这名为乌萱的毒药其主要成分是乌萱草,又称“七日断肠草”,名字虽俗,毒性却十分猛烈,南凌延月为了揪出此案幕后之人,便让师为敬在信上涂了毒药,若谁接触了此信,便会中毒。
现在他得知的中毒之人只有两个,一个是长宁侯,一个,是太傅府的李管事。
李管事已毒发身亡,但长宁侯除了身体抱恙,却依旧好好活着,他颇为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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