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脚下,凡事谨慎些为好。
赵延年履了职,就是宫里的中郎,再到长安令那里报备,应该顺利得多。
否则别说你是鹰击校尉,就算你是鹰击将军,在长安城也没人在意。
赵延年觉得有理,收拾了一番,次日一早,便赶到宫里,拜见郎中令石建。
石建已经知道了赵延年官职调整的事,早就准备好了相关的手续。不等赵延年开口,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能做,全说得明明白白,又再三叮嘱,生怕赵延年听不懂,记不住。
最后,他还亲自把赵延年带到了值庐。
在宫里当值的人不能随便出入,每五天有一次休沐,平时就住在殿下有值庐中,随时听候天子召唤。
有张骞、东方朔事先关照,赵延年准备得很充分。再三感谢石建后,他就开始整理铺位,将带来的个人物品摆好。
他的东西也不多,随了个人的洗漱用品之外,就是备用的衣服。
宫里浣洗不便,也没有洗澡的地方,不存在脏衣服的问题。带几件衣服是防止出现意外,没衣服更换。
刚刚收拾好,有人敲门。
赵延年起身开了门,见门外站着一个少年,和他年龄相仿,但衣着华丽,眼神自信而傲慢。
“你就是一人斩杀逾百匈奴精锐的赵延年?”
赵延年心中不快,却还是拱手施礼。“不敢,在下正是赵延年,不知足下……”
“跟我来吧,天子要见你。”少年没理赵延年,转身就走。
赵延年歪了歪嘴,很是无语,只能带上门,快速跟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得极快。少年负手而行,大步流星。赵延年不甘示弱,紧紧相随。
听到赵延年的脚步声,少年回头瞅了他一眼,嘴角轻挑。
“你小心些,被御史们看见了,劾你一个惊驾之罪。”
赵延年心里一紧,忽然想起张骞曾经提过,在宫里走路不能太快,步子不能太大,否则就是失礼,更严重的会被认为有对天子不利的企图,惊扰圣驾都是轻的。
他这么跟着,的确不妥。
“多谢。”赵延年躬身致谢,后背吓出一身冷汗,脚步也瞬间停住,仿佛他原本就站在那里一般。
少年眼中异色更浓,剑眉轻耸,再次向前走去,只是放慢了脚步。
绕过几座宫殿,几道长廊,眼前出现了一座大殿。大殿的门上悬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温室”两个字。门前站在执戟的郎中,昂头挺胸,目不斜视,沿着台阶一直到廊下,戒备森严。
看到这大殿,以及殿前的执戟郎们,赵延年莫名的紧张起来。
他要见两千年封建史上最有名的几个皇帝之一了。
“你在这里等着。”少年说了一句,快步上了台阶,消失在殿中。
赵延年站在阶下,低着头,调整呼吸,尽可能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同时在脑海里回忆着张骞、东方朔讲过的相关礼仪,免得待会儿出错。
他已经在家里演练过无数遍。
这就是朝中有人的好处,否则就算有相关的培训,仓促之间也难保不会出错。
几个深呼吸之后,他的心境慢慢平复下来,原本绷紧的身体也不知不觉的放松下来。
无物无我,天地一空。
不知过了多久,赵延年突然一惊,瞬间恢复了清明。
他睁开眼睛,听到脚步声响起,来到他的面前。
少年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快。“你刚才是睡着了吗?我招手叫你,你竟没反应。”
赵延年抬起头,看了少年一眼,莞尔一笑。“不是睡着了,是入静。”
少年眨眨眼睛,歪了歪头。“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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