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件事要不要告知牧原,屋里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拿不准主意。
以普遍理性而论,牧原身为整个来龙去脉的中心人物,他本应有权得知所有真相。
“可安淮……应该不想要牧原得知一切吧。”
乔婉娩听完两人讲述的关于牧原过去发生的一切,她低垂脑袋盯着桌案上摊开的卷宗出神,片刻后踌躇着开口,“他师父千方百计将人送出血域,还嘱咐他千万不要回去。那安淮和木多识的目的是一致的,就是想要保护他。”
乔婉娩的话没说完,李莲花和李相夷便都已经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安淮已经身死,是她妹妹亲手结果了她的痛苦,这是既定的事实。
即使现在告诉牧原,能说的也只有死亡的事实。若是继续发掘真相,牧原也无能为力。
想要为母亲报仇吗?可牧原自己也是自安淮苦难中诞生的,何况她早已得到她想要的结局。报仇?从何而谈?
梨园听画分崩离析。从这几日万圣道与金鸳盟传回的密信能看出余下的势力在被一点点埋葬。关于那本秘术所有的知情者,也已经石沉大海,埋土不知何处。
所有隐患都在江湖几大顶级势力的暗中联手下荡然无存,这是好事。
但这也代表,牧原即使想做什么,也什么都做不了。
窗外的大雪一刻未曾停过。几日前刚刚被清扫出来的庭院小径也被尽数掩埋,只留满地白色。李莲花靠坐在床榻上,裹着厚重的狐裘,盯着窗外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烛火跳跃着,倒映出还在桌案前埋首辛劳的身影。乔婉娩写好笔下密信,她慢慢站起身,走到了窗前,伸手将窗户打开得更大。
哨声响起,不多时,窗外便飞来只浑身漆黑的鸟。乔婉娩素白的手在它脚踝上轻动几下,鸟雀随即飞走,钻入茫茫大雪中消失不见。
“也快要回去了吧。”
李莲花看向她,腔调很慢,尾音咬得拉长,显出一点散漫的感觉。
乔婉娩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轻轻点头,“地下密道里还剩有一些,不过也快。万圣道和……金鸳盟也回信了,你要看吗?”
她说到这,竟感到几分感慨来。毕竟往日四顾门和金鸳盟的关系可谓算得上是不死不休,如今居然能在一件事上达成如此和谐的合作,实在是……不可思议。
但经历过这次三方暗中合力,乔婉娩也不得不佩服起金鸳盟的行动速度。常常是万圣道刚刚把上一轮的消息传递回来,金鸳盟那便已经把下家要动手的人处理得干干净净。连北域常年咆哮的风雪都阻挡不住他们的脚步。
原本估算要最少三月的行动,在金鸳盟这等变数的加持下,竟硬生生地提前了最少两个月。
乔婉娩一边低头找来她收好的密信,一边感叹,真不愧是笛飞声的人。
“嗯……笛飞声这人就是好斗了点。”李莲花也着实敬佩笛盟主的行动速度,他抬手接过装了数条密信的木匣子,心道原来没了角丽谯的金鸳盟还挺消停……
密信上传来的消息很单一,只是报告今日又发现了多少潜逃的梨园听画残党,处理了隐患。
李莲花沉默地往下看,底下密密麻麻地写着已经被杀的人的姓名和大致家室,以及曾经在梨园听画任过什么职。
简称,告诉你杀了多少人。
密信长长一串,李莲花粗略一扫,底下少说也要六七十来条人命。而这些还是他们查到的,在梨园听画里具有一定地位的人,其余的小兵小卒甚至没有记上来。
四顾门自重新建立以来,对案发后抓到的真凶都采取较为温和的处理手段。极少会赶尽杀绝。但梨园听画此事极为恶劣,明面上能查到的有名有姓的女子就已多达数十人,更别说背后还有多少无辜惨死的女子。
况且那记载秘术的书册还未找到,若是放任其随波逐流,不知以后还会有多少惨案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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