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有点郁闷,一般来说,就算是肃州府城亲自下令召人入关,这召令也得经牧营关过手后再布发下去,再不济兄弟们也能得着点消息......,况且这类人在关外也大多很有些背景,可这小子怎么就像那些来城里投机走私的人似的,就这么不声不响的一个人走着来了?
“荣哥儿,怎么样?”一道女声打断了荣华的思量。
看着眼前这位神色急切的女子,他没好气的说道:“能怎么样?一个没盯紧,怕是让咱手下的弟兄把人给得罪了”。
那女子闻言有些紧张,一时不知道怎么搭话。
荣华见她这般反应,遂叹了口气,与她说道:“那块召令确系本州府城赐下,可看那小子的样子,应该是个没什么家底的......听说试思院那位一直钟意你的王老爷今年花了一大笔银两打点上下,很有希望入院,乔妹儿你真不再考虑考虑?”
“不行!”那女子似乎有些生气了。
荣华闻言无奈摆了摆手,说道:“罢了,你若觉得合心意,自去寻他计较便是,成与不成我以后都不再管了”。
那女子见荣华似乎有些生气了,遂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什么心意不心意的......不是小妹有意挑拣,只是那些个读书人鬼话连篇,甚至连自己都要骗!就说那王老爷,在试思院里都混了快三十年,哪年不得打点个万八千两银子?每年都说自己行,可最后都从大师哥混成老师哥了,也不知羞!他要真行,妹妹我从了他便是,何苦等到如今......已经六年了,不能再等了,好不容易碰着个机会,必须得赶紧接我父母回来了”。
……
且不管关口处的议论,就说闻去如穿过足有数里长的门洞——形容其为隧道应该更为合适——眼前忽然猛的一亮,豁然开朗。
只见两侧如刃岩壁高耸,挤的天空只余一道天缝纵置,壁上来回往复“之”字形山道细数足有十数余层,山楼岩廊更是不知凡几。另有金铁桥架、粗木连廊密密麻麻横悬在中间,恰接两首、沟通往复。不知多少人畜车架在其间行走,亦有众多身着各类奇装异服的行商沿道叫卖。人声、驮马声、鸡犬吠鸣声、金铁相击声,同时撞进闻去如耳中,不由的让他呆立在原地,竟然是一时看痴了去。
关于这座牧营关后的景象,他听过万千,也想象过万千,可无论其中哪种,也不足以形容眼前景象的万一。
“这就是召城吗?”闻去如自语道。
牧营关后原本是没有如此盛景的,但自圣人立国,此处凭倚天险,成了本国北向交通各国之枢纽。故而有来往人员驻足营商、军眷家丁盘营繁衍,这些人在此地一辈一辈经营下来,便慢慢成了气候。早年战时此处关口负责管领关外戎边营,因此得名牧营关,而也就是这些当初的“戎边营”逐渐发展成了后来的大小卫城。
后来因为来往人员日渐复杂,牧营关便规定了除拥有“关内正籍”的人外,其余关外人则需有召令印信才能入关行事,因此关外多惯称此处为“召城”。
听说官老爷们是不喜欢“召城”这种叫法的,但也只是叫人在各处张贴了些“平等”之类的标语后,到底是没再计较下去。
“想来所谓衔月楼就该是那处了”
确实如刚才那卒子所说,好找得很,远远望去,关后谷城建筑尽皆壁立,只自当心间处以粗壮铁链悬了座岩铁基座,上起一座七层宝塔,似是悬浮在谷间一般。刚至辰时,有晨光挥洒,宝塔的青顶被照的熠熠生辉,远远看去倒像是有轮青月先日头一步自谷中升起。
这一番景象让闻去如凭空生出几分敬畏。
“也该置办身正经行头才是......”
闻去如心里正思索着,耳边忽然传来个女声:“闻公子可有中意的安顿处?”。
闻去如愣了愣神,这才意识到这是在问他,遂扭头打量来人。
来人是个着白纱衬青绿罗衫,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子,面容姣好,柳眉玉眼,见闻去如打量他,遂行了个礼说道:“奴家乔巧,适才在关口处见得公子一面,荣哥不便擅离职守,又想着公子你人生地不熟,便唤奴家来应,也好叫公子方便使唤”。
“哦?你是那荣姓兄弟什么人”闻去如问道。
“奴家与荣哥沾些亲,算是表家小妹”
闻去如眼珠一转,不知道这位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于是只能可客气的答道:“哦哦,小弟多谢二位费心了,不敢使唤,但的确想寻个落脚处,如此正好请教姐姐指个去处”。
乔巧闻言面上一喜,却不想她这般反应却反倒让闻去如多生出几分防范心来。
“公子有礼了,谷南壁约莫八九层山道处,有处挂着‘喜乐’幌子的吃酒处,算是小妹自家的营生......”乔巧说倒一半,忽然瞥见闻去如似是生出几分防备,遂顿了顿,复又开口道:“荣哥儿特意嘱咐过了,若是不被嫌弃,叫我直引公子你去好生招待,算是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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