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被坑杀了吗？
可是……
分明记得陈平讲过，刘邦带人堵住了函谷关，是九江王英布和当阳君蒲将军带人拿下来了，同为楚卒内战，函谷关又是天险，自然拿的不容易，当时用秦降卒当前驱，消耗函谷关守军气势。
所以秦卒一直都有？
如果是这样的话，课本上讲的东西……太史公有问题？
如果没记错的话，史上记录的是项羽一夜坑杀二十万秦卒……就是二十万头猪站着不动，以项羽的兵马连同杂牌诸侯算一起，也杀不完的吧……
如果没记错的话，陈平分明说过，当时项羽直属楚军不足五万人，大多是郢都人，而项氏子弟在刘邦手底下？
如果没记错的话，太史公分明写过项羽三万精骑撵的刘邦六十万大军嗷嗷叫，刘邦那时候还把儿女踢下了车……
这个时代的骑兵可不是想有就能有的，马是一，人是二，可是没有马鞍的。
楚在南方，本来就不产马，没有马鞍的骑手也不好训练，几年搞那么多骑兵，太史公写的时候是认真的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项羽其实是继承了秦帝国的遗产，只有大一统的大秦才有那个本事，那些骑兵都是秦人？
虞婉只觉得快要拨开迷雾了，却又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抓心挠肺。
秦楚对峙的局势却不给虞婉思考的时间，只见项羽挥了挥手，楚卒皆向秦卒方向压了过去。
秦卒似是放弃了抵抗，虽是驻着戈矛，但是一动不动……
虞婉还注意到，项羽身边有几个将领在努力诉说着什么，默默的靠近前去想听下原委。
然后虞婉便听到了整齐划一的北地口音齐声呐喊：
“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
“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
……
秦卒的素质竟如此强悍，楚卒都做不到这一点，是什么原因让秦卒败给了楚卒？
是项羽吗？
虞婉是后世人，根本不像古人一样迷信个人武力，不相信项羽带着一帮郢都遗老兵，混着一群五国杂牌拉拉队能打的了这么多的高素质士兵。
秦卒喊的什么？
说的是一月份天气变冷，二月份狗都受不了，没有衣服穿，让我们冻死得了！
一月二月分别对应的农历的冬月和腊月。
这句话虞婉穿越以来听过好多遍了，叫七月(实际上是农历的五月)，起初只以为是这个时代的二十四节气歌，没想到在军营中还能听到士卒喊出这句话。
再看秦卒的打扮，确实衣衫单薄，面色疲惫不堪。
虞婉懂了：当兵不给衣服穿，肯定要造反啊！
可是又不是今天才没有衣服穿的，昨天不反前天不反偏偏今天反？
虞婉已经靠近了项羽，那几个将领已经跪在了地方，开始求饶起来，只听项羽摆手道：“杀一万！”
虞婉已经想明白了，是计！
今天是和刘邦会师的日子，刘邦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挑唆秦卒闹事！
虞婉大喊：“不可，大王留人！”
项羽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媳妇，居然敢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说不出是不高兴还是不开心。
闻言，道：“军有军纪，无规矩不成方圆，否则今日失五城明日失十城，何以执军？况且我军衣物短缺，今日我不杀，他日也是冻死的命数。”
项羽其实没说的是，他对秦卒不信任，秦卒势力太大了，打赢也是侥幸，所以必须狠狠的削弱一波到能掌控的程度。最重要的是，军中确实没多少衣服了。
这里的衣服不是别的，特指毛皮，褐在这里就是毛皮的意思，这个时代过冬的冬衣都是动物毛皮，没有棉花什么的东西可以用。
楚军本来就是南人，没有北人耐寒。起义军发兵的时候还是夏天，此时已经是冬天了，人有亲属，毛皮本来就成本高数量有限，当然是紧着楚人用。
实际上，那些民夫的处境，比秦卒还要惨一些：本来好好的家庭，结果被乱军裹挟，衣服食物都被抢，还要给军队做义务工，吃食只能靠野外，有能力跑的早跑了，事实上也正在陆陆续续的跑，因为不是正兵，所以顶层的将军也不会在乎这些底层人的死活。
虞婉镇定心神，感到额头上冒了汗，总感觉穿越以来，一步一个坑，每天遇到的事情都是计，所以遇到这种事，绝对不能让他发生。
最重要的是，那不是史书上的数字，是真的一万甚至更多条鲜活的生命，只为了当权者的一句话，便要去死。
虞婉不是个圣母，如果有办法解决，又不危害到自己，就不应该这样粗暴解决，不然跟公务员有什么区别。
“妾……妾……妾有一计……或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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