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兵马冲来,那袖手旁观的老鬼吃了一惊,还以为是罗天弈带府军归来,急忙向众黑鬼呼喝,“快走快走!”
黑鬼们一伤亡便被同伴送走,此时所剩不过二十来人,都被兵马冲散开了,老鬼一喊,个个撒腿奔逃,他们从头到脚一身黑,转个弯拐个角,只要跑入黑暗处便很难查觉。
丹阳王的兵马提着灯过来,王爷亲自领兵,足足带了三百护卫军,先是一冲,接着将街道两边围了个水泄不通。黑鬼们想逃走,朱烨可不能放过他们,一帮护卫军冲出来,绕着别院到处捕人。
那老鬼着急,有见着被护卫军追上的,立刻掠过去救助,不一会,不知何处又杀出两个武功高强的老鬼,和他一般四处打着护卫军,那些黑鬼在巷道间左拐右窜,刹时间逃走了不少。
朱烨骑着高头大马,身上只匆匆披了软甲头盔,他舞不来刀枪,手上并没武器,二三十个护骑严密护卫着他,倒没什么性命之虞,只是眼看着护卫军一个接一个倒地呻吟,伤兵不少,贼徒却越来越少,脸色铁青了起来。旁边指挥使王侗贵看出端倪,又喝命一批护卫军上去,“捉住那三个飞跑打人的蟊贼!”
内宅那堆满了烂泥的墙下,一先一后又落下两条人影,一个在屋舍后暗处,一个在庭苑花架旁,两人毫无防备也踩了两脚踝泥,心中都大大咒骂了一句。庭苑里那个索性靠坐着花架,伸足去淋雨,可惜今晚注定他晦气,那夜雨已渐渐小了,他又往附近张望水池子,朦胧里也没寻见,没奈何提着两脚泥夜行。屋舍后那个也想寻口水缸,或者找些破布擦一擦,那处偏又不是厨房,只是几间小婢居舍,他没那工夫进去搜摸衣布,只索罢休。两人见楼舍廊苑间灯火通明,都有些顾忌,所幸没俟多久,善如带了女尼们出去了,她一走,女婢们也纷纷躲回舍下,有见着女尼与贼交手的,也有对神鬼说半信半疑的,都不敢出来随意走动。
那两个夜闯者躲躲藏藏,一左一右绕着内宅行走,本还避着灯光,及见宅内各处无人走动,便大胆起来,时而施展轻功掠行,时而悄然猫步,经花圃过游廊,到那清芷楼及周围各处查探,那内宅也不是多大,不过片刻两人就在楼角处碰上面,彼此打眼神使手势,各自一无所获,心头不免有些丧气,听得别院外人声呼喝,又不敢稍多耽搁,都小心退了出去。
中院那边也有两人潜入,却不似内宅那两个倒霉,并没中着什么陷阱,两个没去参战的守卫巡了一圈,都守在二门那处,那个沈述交待去守书房的,在东墙那边寻着四个守卫,赶去书房路上听得重重一声梆响,又着忙奔回东面去,那守卫跑到南墙附近,那边回廊也还有三四人,却不知几时都被人打昏了。
于是中院的防守也几如虚设,两个潜入者也分两头搜查,其中一个身材纤细,穿一袭黑衣裙,掠行时长发飘飞,是个女子。她探过了几间敞厅耳室,闯进了一处书房,打起火折子,入目所见只是书籍玩器,还有几件寻常兵器,也没贵重宝物,女子不死心地敲击了一阵墙壁书柜,找不到暗格机关,案桌柜子的抽屉拉开来看,都是些文书,她粗粗翻了下,没见什么要紧的,想来机密的书信不是销毁,便是暗藏起来了。他们此行倒不是为了刺密,便又把那书柜宝架细细查看,终于在几本书后给她找到了个暗屉。
女子拔下发簪,从簪柄上抽下根银针,去挑那暗屉的锁,弄了一会竟打开了,她用发簪小心把那屉子拉开,探头查看起来。搜看不到片刻,外间有脚步声往这处来,她忙把暗屉锁好,书籍拨回原位,急急闪身离去。
那守卫把南墙那几个守卫救醒,彼此问不明情况,只知必然有贼闯入,至于贼踪何在,只能往各处搜查,于是有一人去寻沈述报讯,余人都跑来看守书房。但他们还是来迟了,中院两个潜入者探寻了一番,恐生变故,也退走了。
东墙那四个守卫赶回值守处,重新点亮了被打熄的墙灯,并没见着贼踪,四人到处搜寻,也到中院内宅通声气,绕了一圈回来,只见那墙灯又熄了,也不知是又来贼了还是贼溜了。
善如从内宅出来,穿过后庭,循着打杀声行去,别院的后门便在北墙,看门的守卫都冲去杀贼,那两扇门板却依然紧拴着。善如立在门阶下,听着墙外乱成一片的追斗声,一时心乱如麻,还没叫得人开门,一个人影猛闪到面前,背对那门板,将路死死堵住。
还是那个不要命的侍卫长,嘴角尚有没擦净的血迹,却很恭敬地向她行礼,很谦然地道:“小姐,只能到此,您不能出去。”
善如向左右看了一眼,几个女尼低眉垂首,在楼角与贼人交过手的妙常道:“闯院的贼人中有高手,我们恐不是其敌手,小姐三思,不可涉险。”
善如走到此处,六神总算定了几分,只是心乱难安,向那堵门的侍卫长道:“我要知道王爷的安危。”
沈述道:“属下去为小姐探来。”
他并不开门,命一个守卫翻身上墙,就立在院墙上观望。丹阳王乘着骏马,周围拥拥攘攘,被护卫得滴水不露,在那包围的兵众中何其瞩目。守卫看了一阵,再三确认丹阳王毫发无损,方下墙来禀道:“护卫军守护严密,王爷并无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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