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风刮得猛烈,将枯枝吹断了不少。
透过窗户和瓦缝的风,更是增添了冷意似的,让人身上格外有寒意。
阿星一整日都躺在床上,总是凌晨或是大晚上的出门去灶房里找吃的。
很快,袁梁和杜知言便发现本来属于神使的房间,却住进了一个从来没见过,还不带面具的陌生面孔。
暗自打听,却对那个人一无所知,于是,当夜二人便将人绑了,准备好好审问一番,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昏暗的房间里,阿星被绑到椅子上蒙着眼。
不安感漫卷全身,他大声道:“你们是谁?凭什么绑我,赶紧放开,不然有你们好看!”
“人不大,脾气却不小。看来得给你点颜色瞧瞧,免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袁梁拿出一把短匕首,在阿星脸上贴着,笑着道。
脸上感受到冰凉,阿星猜到那人可能真的不是说着玩的,要是将人激怒了,还真可能将他解决了。
心里虽打着鼓,但嘴上却丝毫不退缩。
他冷哼一声,“是吗,那你倒是把颜色调好了,免得到时候闹到白宗主面前不好看。”
袁梁和杜知言对视一眼,不禁怀疑道:“难道是白狗新收的弟子?那怎么不叫他师父?”
杜知言朝他勾手,意思是让他闪开他来问。
袁梁将匕首收起来,不满地走到桌边坐下。
杜知言却并未开口,反而仔细打量起阿星来。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屋外是呼啸的风声。
袁梁见杜知言一言不发,低声催促道:“你倒是问啊,你光盯着人看是几个意思?”
“阿星,是你吗?”
此话一出,袁梁惊呆了,“你疯了,他要是阿星那怎么不来找我们?”
突然被人蒙眼绑了,再加上在地牢里关了三个多月,乍一听,阿星的确没把这二人的声音认出来。
现在听到袁梁这咋咋呼呼的声音,阿星才敢确认是他。
但诸事难料,阿星决定不与他二人相认,他要做的事可能会将二人连累。
况且,自己已经取下面具,此后再无神使阿星,只是白云宗的一个普通弟子。
阿星骄横道:“我,阚云白,白宗主新收的弟子,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把我放了,不然我让他来揍你们!”
他不管二人相不相信,他只管胡编乱造就行。
再说了,之前他们之间也不是很熟,而且自己又瘦了那么多,声音也变了,面具一摘,他们仅凭自己住这间屋子就断定自己是阿星,那便有些牵强了。
“哟,你还威胁上人了,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当我是吃素的不成?”说着,袁梁撸起袖子就要打他,杜知言出手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
他只是看着和阿星个子差不多,但眼前这人太瘦了,还没带面具,阿星这么一否认,杜知言心里也没底。
“那你知道这里从前住着什么人吗?”杜知言问。
阿星道:“不重要,也不想知道,反正今后住的是我。”
袁梁气冲冲的又走过来:“你别拦我,今天我非得揍这小子一顿不可!”
杜知言这次倒是没拦,还贴心的给他让路。
阿星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痛得他牙齿直打颤。
可真够狠的!
阿星愤怒道:“你敢打我?你有本事别把我眼睛蒙上,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竟敢打我!”
“唰!”的一下,袁梁一把将蒙着他眼睛的布条扯开,还挑衅道:“怎么样?小兔崽子,看清楚你大爷了吗?”
阿星看见袁梁正用一副拽上天的姿势,斜着下巴看他,真他妈气人!他想。
阿星咳了一声,故意激怒他,道:“你是不是长得贼丑啊,所以才戴着面具不敢见人?”
“臭小子,看来刚才那一拳我还是揍得太清了,还没让你长记性,那接下来我打的这一拳你就好好感受感受!”
“别冲动。”杜知言拦住袁梁,“万一没收住力,一拳将人打废了,倒是不好和白宗主交代。你退后,我来问。”
“你是宗主何时收的弟子,怎么我们都不知道,你又是何时上的山?”
阿星暗道不妙,没想到杜知言还非要打听个清楚,突然想到白岩一说的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沈碧清,阿星决定就拿沈碧清当挡箭牌。
他道:“就前几天啊,再说了看你们也不像什么大人物,难道一宗之主收个弟子还需你们同意?”
“你们半夜私闯别人住所帮人,难道还有理了,哪里来的胆子还敢审问我?你们这些人也就只敢欺负我这个无依无靠的人,有本事你们倒是亲自去问问白宗主啊,又不是我非要住这间屋子的!…”
控诉到最后,阿星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倒把袁梁和杜知言弄得不知所措。
袁梁道:“行了,别哭了,你一个男的怎么娘们儿唧唧的,害不害臊啊你?”
阿星道:“你们两个仗势欺人,以大欺小,倚老卖老都不嫌害臊,我不过是掉点眼泪,有什么可害臊的?”
“你…”袁梁气急,一时竟又没找到合适的话反驳他。
杜知言起身,十分干脆道:“既如此,那便不打扰了,你睡吧,我们这就离开。”
阿星本欲在放个狠话的,比如:“怎么,这地方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今晚儿这事儿不说清楚,你们都别想走!”
但随即又想到自己本来就是假扮的身份,也不好太刁难了些,免得二人发火把他灭口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是以,他只“哼!”了一声,便把头偏过去,傲娇道:“把绳子解开。”
杜知言偏头过去,见袁梁正看着他,他迅速开口道:“看我干嘛,你赶紧去!”
袁梁愣了一瞬,不情不愿得去给阿星解绳子。
二人迅速离开,阿星瘫倒在床上大口喘气,发誓做戏就要做全套,他可千万不能在其他人面前露出马脚。
回去路上,袁梁问道:“杜知言,你还真就相信他是白狗的新收的弟子?”
“不信啊,但又不得不信。你呢?”
袁梁打了一声哈欠,不满道:“啧,跟你说话真费劲,得了,我也回去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嗯。”
二人分别后,杜知言却并没有倒床就睡,倒是觉得这次的行动有些仓促了,什么话都没能问出来,有些后悔。
今夜已是腊月初九,阿星第二次给大蛇夜送食物同样顺利完成。
白岩一在老黄历上拿笔勾勾划划,计算着什么大日子。最终在正月二十五这天,划上了朱红的批示:“大道成”三个字。
后山的夜晚,比前山凉多了,但地势高,便觉得连星星也看得清楚了些。阿星自从无意间听到章会说木清眠被关在后山,他便打算去看看。
远远的,他看见那座木屋在掩映的树林中显露出一角,可还未等他走上前去,便被拦住了。
“阚云白,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
阿星仔细打量这个拿着剑,横在他肩颈处的人,天太黑了,他本来就是摸黑上山的,根本就没拿火把,饶是他瞪大了双眼,也看不见那人面具上的图腾是什么。
他不敢再胡说八道,免得露出破绽。
他装傻充愣道:“你是谁?你为什么会戴着面具?”
黄耕居高临下,睥睨的眼神充满不屑:“无可奉告。”
“那你怎么认得我?”
黄耕道:“宗主说过。”
阿星又问道:“那为什么我不能见屋里住的那个人?”
“宗主有令,不能违抗。”
阿星瞬时觉得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这人怎么这么无趣。
他深感无奈,假装妥协道:“那行吧,明天我去问问师父,要是他准许我来,你可不能再拦我了!”
黄耕没搭话,却将剑收了回去。
阿星好不容易抹黑爬上山,又得抹黑回去,他暗自骂道自己纯粹就是个冤种!
情况都没打听清楚就冒冒失失得闯上去了,这不被起疑才怪!
果然,次日白岩一便让他去大殿一趟,最终被狠狠警告了一番。
又得知杜知言和袁梁被派下山去了,他连一个能打听消息的熟人都没有,当即哭丧着脸回到住所,将悲愤化作睡眠,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外面阳光正好。
冬日的太阳就只有正午的时候能感受到温度,木清眠如同六天前那样,坐在门槛上。
初四的黄昏在他脑中浮现,那时的静谧、祥和都与今时今日的刺眼、浮躁不同。
每一场月升日落,木清眠都忍不住想念槲寄尘。
当然了,最多的还是担忧。
担忧他来找自己会被抓,也担忧他,这天寒地冻的冷天气里,要是还在四处奔波寻找自己,那他的毒可怎么办?木大爷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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