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晏听得恶心,半句话都不想回应。
这老太婆人长得丑,心更丑。
无论她如何伪装,在望气钱神通之下,真面目早已被江修晏一览无余:
“豺狼之相,虎狼之心,年轻时心毒如鸩,为三才丧尽之格,命克三夫,席卷丧夫钱财,害人满门离散,后半生经营皮条生意,逼良为娼,致使良家女子吊亡,比及近前恶果缠身,方才伪装慈悲,虚假心怀。”
这恶婆娘着实从年轻恶到老,猫哭耗子假慈悲。
整栋盈翠楼,就属她身上阴气最重,二十四景神消散得一个不剩,真正一副即将衰死的模样,不同于那几个醉汉,这老太婆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阴气已经渗进她骨髓里了。
这还只是引子,真正的杀机来自被阴气吸引过来的恶果。
所谓“积善之家,必有餘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餘殃”。
她会自食恶果,因自己罪恶的一生。
不过他当下的第一要务还是揪出山妖古笛。
事了了再与她好好说道。
但从闹鬼房间开始,直到整栋楼,除去若有若无的阴气邪气,凝重秽气,以及满楼馥郁的桂花香气,此外一无所获,压根找不到问题所在。
江修晏郁闷地站在二楼楼梯口,左手拄在栏杆上,目光上下扫视。
空气中弥漫的是他喜欢的花香。
然而这并不能缓解他心中的焦躁。
翠莺楼也就四层三十二阁。
山妖古笛能藏到哪里去?
忽然。
他想起扈四英的耳语,转身按住老鸨肩膀问道:“这翠莺楼,是不是还有地方没带我去过?”
老鸨正发着呆。
猛的被他揪到面前,如炬的目光直扎进她心孔里。
老鸨起先骨碌碌转着眼珠子,欲言又止。
听到江修晏一声冷哼。
又听到飞鱼刀带鞘“哐啷”响起来。
她喉结滚动几下。
才仿佛认命一般,咬咬牙拿出一块狗头金,说半个来月前招待过一个性情古怪的尼姑,叫了好几个花莺儿,出手十分阔绰。
但只在傍晚光临,待一整夜,解禁了就走。
说完她又带江修晏走进一个雅间,打开一扇暗门。
那暗门被打开的刹那。
门的另一面掉落好几块骨殖。
她这一举动像是击碎了某种结界。
原来无迹可寻的阴气,在江修晏的视野里快速聚合,房间内蓦地狂风大作,吹得老鸨惊叫连连。
弹指之间。
江修晏面前就聚起一道乌黑的“柱子”。
所有阴气像海水归入海眼般沉进暗门内。
等风逐渐停息。
江修晏拔刀在手,正想让老鸨出去。
没想到他刚转过头,老鸨就忽然面色铁青,似乎被一双无形之手掐住了脖子。
然后——
咻地一声被拖进暗门。
江修晏伸手去抓,却连她衣角都碰不到。
他紧快摩挲望气钱,察觉里面没有过于强大的气息后,斜握妖刀,跟着冲进暗门。
他眯眼撞进阴气柱里,只觉得浑身一沉,周边重力好像一下子加强了数倍。
好容易突入暗门内。
里面一片黑魆魆,伸手不见五指。
身后又有阴气笼罩,外面灯光也基本照不进来。
江修晏只好运转五心观天拙火定,两肩燃起煌煌拙火,借火光观望四周。
他第一眼就看见这间暗室中央,有一道顶梁。
顶梁上正悬着一块白玉。
而老鸨倒在白玉旁边,耷拉着脑袋,浑身瘫软,生死不明。
江修晏察觉不妙,直接转换功法,血煞功全速运转大周天。
于是拙火退去。
暗室内转瞬间被凶煞血气充盈。
就在此时。
悬在顶梁上的白玉摇曳起来,仿佛被某个无形存在握在手里摆弄。
随后它把嘴凑近笛口。
呜——
玉笛暗吹声,鬼音靡靡,哀神动魄。
呼……
阴风又起。
似乎有恶鬼咆哮、争吵,辩论眼前青年身上那块肉甜美,哪块肉有韧性。
江修晏横刀身前,让武煞蔓延到屋内的每个角落。
这时他才发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小小暗室,宛如地狱变现——刑具如山,刀林,血池,镗皮床,断肠板,碾肉磨,四周铁臂上挂满人头。
而后。
一道凶神恶煞现身,端坐高台之上,俯瞰身下的青年。
阎罗现世!
“江氏罪人修晏,东婆占州临亡地界安阳国华阳道百川府悬车县人士,年二十有一,忤犯天常,有悖人伦,罪贯满盈,为官猖獗,鱼肉一乡百姓,欺上犯下,使民不聊生,此何罪也?”
阎罗拿起万物名册,数点江修晏罪名,它竟是要点卯江修晏,要他三更死,不许五更亡!
它话音刚落。
黑暗与血红当中,立马有无数小鬼、夜叉、罗刹,阴魂,鬼王,大护法,小判官等等跟着咆哮:“当死罪,发三千世畜生,三千世短命人!”
阎罗听到答案,满意点头,抬起手指按在名册上。
“罪人,你可知罪?”
“你可知罪?”
“你可知罪?”
江修晏仗刀而立,一言不发,杀机迸现。
见他不愿伏法认罪。
阎罗冷哼一声:“牛头马面何在,速速勾来台下罪人魂魄,照三生镜!”
立刻有两道影子脱众而出,一条牛头影,一条马首影。
“就凭你们这些无主孤魂、操线木偶,也有资格勾我魂魄、判我罪行?”
江修晏怒极反笑,脱下绣月袍与单薄内衬,收好玉币和太清玉种,赤着上身,斜提妖刀。
眼见两道大鬼越来越近。
他目中血煞蓬勃,五脏轰鸣。
“什么精怪,胆敢冒充阎罗形象?不怕天打九雷轰嘛?”
可是面对他的大喝。
台上阎罗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问他是否认罪,仿佛一个早已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人。
江修晏刚想以雷符震魔。
不料袋子里一物自动飞出,悬在半空,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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