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尘尘被聂行云牵走,最后落座的时候也没有回来,三人的座位本应该是聂尘尘坐在中间,但坐在那的人最终变成了抱着猫的聂行云。
柯昔看起来呆呆的,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话语中出来。
一看聂尘尘坐在外面,才忽然有点意识了:“不让尘尘坐中间吗?”
小孩子坐在外面总归是不太安全,聂行云也明白柯昔的意思。
“今天人不多,没关系。”聂行云说,“他机灵得很,在外面见了陌生人只会先过来抓住我们。”
柯昔:“哦。”
看场馆内的人,稀稀落落,确实没几个,除非他们真的那么倒霉,一踩即中,碰上有心之人。
面前的舞台上是巨大的玻璃屏,玻璃屏后是清澈的水、灵活的训练师,还有拥有美丽身姿的海豚。
近几年所谓的动物表演争议很大,柯昔看着水幕里玩转跳跃的海豚,也无法给这件事情下定义。
“据统计,被纳入海洋馆的海豚平均寿命都比身居海洋里的寿命长。”一旁的聂行云骤然出声道,“通常来说,纳入场馆的动物倒霉的只有碰上心怀不轨的人类,不然的话他们都比被保护起来之前要活得更久。”
他回答了柯昔正在思考的问题。
见鬼,柯昔想,他皱眉或者思考的状态很明显吗?怎么聂行云每次都能猜到他的疑虑。
柯昔:“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这个?”
聂行云怀里的春卷又开始喵喵叫,男人摸了两下以后才回答他:“这个可以保密吗?”
柯昔顿住:“为什么?”
聂行云不再看着表演了,昏暗的空间里,他看向柯昔微微亮着的瞳孔:“就当我神通广大?”
他说:“想让你认为我神通广大。”
见鬼。
聂行云最近怎么这么会说这种话,这么的……
撩人心弦。
柯昔的心脏猛跳,仿佛聂行云刚刚对他进行了一次告白。
他转开视线,反应有些迟钝。
缓缓地,他听从自己的想法:“你本来就神通广大。”
他说:“能让汪轼低头,想做医生就做医生,做不了医生还能当教授,不当教授了还能赚很多钱,还能……”
他忽然停下了,聂行云一字不漏地听着,接上了他的话。
“还能什么?”
他饶有兴趣,想知道柯昔到底还能怎么夸他,毕竟他总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何君来和年赋的话都不够中听。
“还能……”
他听见柯昔的声音变小,像是不好意思。
“找到我。”
声音小,却将聂行云的整个人都抓住了。
只是找到他而已,就会让柯昔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人吗?
对他好可能就会付出所有的人,明明很容易就能看到也得到他的真心,柯昔却一直没能送出去过。
是从前没人能找到他,还是从来没有人找过他。
如果自己没有那点偏执追到他所在的地界,是不是会落得和以前的人一样的结果?
答案仅差一步,差异只在一念之间。
柯昔作为判分的人,收到的答卷从来不好。
正因为如此,聂行云对他好点,他就念念不忘了。
说白了就是对聂行云的滤镜开得有点大,聂行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
不过,聂行云想,他能对柯昔好。
只对柯昔好。
聂行云收回视线,玻璃屏后的海豚弯起腰肢,上下绕着训练员,被驯服了,看起来却又自得。
聂尘尘在旁边“哇哇”地感叹,看好多次了,还是惊奇。
柯昔对自己的那些夸赞,聂行云没有应承,小猫随着他的问句咕噜噜爬回柯昔的怀里。
聂行云:“刚刚在想什么?”
柯昔没听明白:“什么?”
聂行云:“和尘尘说话的时候。”
柯昔反应了一下,直到春卷踩着他的腹部玩,才想起自己和聂尘尘说了什么。
【没有海豚的话,有什么意思?】
【那是小柯老师不够幸运了。】
他话里藏着情绪,小孩子感受不到,能够尽情敷衍,大人却不行。
但柯昔也并不觉得那是什么矫情的、说不出口的。
一切都不是自己觉得而已,而是真的没有家,柯铭奕嘴里的那个海洋馆,他也没有找到。
仅此而已。
于是就这么跟聂行云说了。
说北山偏僻又简陋的海洋馆,说柯铭奕的理想与柯昔的现实对立,美丽场景存于梦中,柯昔醒来活在现实。
柯昔长话短说,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他已经二十一岁,今年就要二十二岁了,过去太久了。
聂行云:“所以还在找吗?”
柯昔:“找什么?”
聂行云:“海洋馆。”
柯昔没想过,他从来都是敏锐的人,清晰地知道那样的存在可遇而不可求。
“没有。”
灯光昏暗,柯昔也说不清聂行云再看向自己时,眼里是什么情绪。
“你小的时候应该也很听话,肯定没有君来他们会惹麻烦。”聂行云忽然说,“我应该在十几岁的时候遇见你。”
“遇见我然后呢?”柯昔却笑了。
他想了想,其实笑得很失落:“我十几岁的时候聂老师应该跳级上大学了,聂老师要养我吗?”
聂行云顿了顿,抬手摸了摸柯昔的头:“我那时候就很有钱了。”
柯昔今天没扎头发,很长,聂行云的手指置入其中,除了小孩和小猫,没有人有心思看电影了。
聂行云侧过身来,却又忽然停住。
柯昔听见他闷闷地,像抱怨:“早知道就不带尘尘来了。”
看得到吃不到,柯昔一下子就明白了聂行云的意思,耳根子发烫。
聂行云细细打量了他两眼,被春卷嫌弃挡视线了用爪子推了推,他才坐回原位。
柯昔后知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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