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昔的呼吸撒在聂行云的身后引来一片炙热,他不确定人是不是睡着了,轻唤了一声做试探。
柯昔没有睡着,他只是陷入了聂行云的温和陷阱。
“我没生气。”他抬手抓了抓聂行云耳边的头发,“只是觉得你笃定我最终都会回到你身边的说法让我感到不适。”
“不要那样肯定我,聂行云,即便我固执习惯了,也不会保证自己永远无条件得停留在你身边。”
该说明白的事情,柯昔或许会犹豫,会迟,但永远不会不说。
好听说,不好听也说,他没有向谁做出保证,可以随意来去,如果不能接受、无法合拍,那就往后退,像他搬到这里来一样。
他感到聂行云抓着自己的手更用力了些,但他也不在意,玩闹似的,用力揉乱了聂行云的头发。
“我现在不是说了不会跑吗?所以以后不要再用一切奇怪的方式把我留下。”
他轻声说:“聂行云,你可以自由一点,但是不要养成坏习惯。”
聂行云:“嗯。”
柯昔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好像蒙了灰,因为他说的话。
“会因此难过吗?”他问。
聂行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见你看见你。”
聂行云的声音稳定而又绵长,一条毫无光彩的路他像走在长河里,仿佛能背着柯昔走到很远的、没有人的地界。
“我有过非常极端的念头,因为你什么也没有,所以把你关在我的世界里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他平淡地说着常人会觉得惊悚的事情,“但我或许比你想的要在意你,阿星,我很喜欢你,也愿意尊重你,我可以收起那些大胆而恬不知耻的心思。”
“别的也一样,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都不做。”
现实里没有长河,只有一条毫无光彩的路,他们也有走得到头的目的地。
聂行云轻轻将柯昔放下了。
柯昔呆呆愣愣地,看起来还在消化聂行云口中的内容。
他知道聂行云或许有些过分自我,想做的事情多是难以理解的多,不曾想看起来极其寡欲的人想对他做的事能用恬不知耻来形容。
聂行云稳重又善于自持,此时却又愿意对他说: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都不做。
听起来总让柯昔觉得深情。
“哦。”最后是他开始装冷静,“那就不要再让人跟着我了。”
“嗯。”聂行云答应。
他垂眼捉住柯昔的视线,让人移开不得。
“阿星,除了再分开,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他说,“那么我能用这些讨好换一个要求吗?”
柯昔一愣,想不到聂行云会有什么要求,也想不到聂行云怎么提要求是这副零碎的姿态。
他欺负他了吗?
那真的是很伤人的话吗?
但是柯昔以为两人都活得足够现实,那六岁的年龄差阻隔不了两人做人的认知。
即便如此,偏差还是太大了吗?
聂行云对自己有信心,柯昔对自己没有,做不做得到谁能知晓?他为自己留了后路。
“你先说。”
男人善解人意,没有为难,说:“我们不要吵架,有什么都直说,像现在一样,可以吗?”
柯昔被人过分普通的要求真不会了,这在他的想象里,真的是最普通的要求了。
“除了这次,上一次,上上次,每一次,当你有了远离我不理我的趋势,这都让我很难安。”聂幸运顿了一下,忽然破拐子破摔地坦白,“我也有问题,我觉得自己能控制住,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控制不住,所以我们都坦诚,可以吗?”
这和柯昔指出他有问题不一样,那是柯昔发现的。
这回聂行云自己承认了,像是知道柯昔会包容他,他无保留地奉出。
柯昔着他写满认真的瞳孔,忽然低头笑了两声,心情大好:“当然。”
那再好不过,吵架很累,柯昔也不擅长闹脾气,长话短说才最符合他痛快的人格。
于是他瞧见聂行云松了口气:“回去吧。”
聂行云盯着他的唇看了几秒,像在犹豫什么,最后还是移开了,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又说了一次:“进去吧。”
催着他进家门。
柯昔呆呆地问:“今天不进来了?”
“嗯,”聂行云破天荒的开了句玩笑,“忍着学做人呢。”
倒也是实诚。
柯昔没说什么,掏钥匙、开门、进门、关门,一气呵成地,看起来对两人温存没有眷顾的。
聂行云靠在门边没有走,在想自己是不是太稳不住了,柯昔几句话太直白,他就什么都说了。
连着那些见不得光的应该丢弃在阴暗角落里心思,尽管他已经挑选着柯昔能听的词汇了,但是不是还太急于求成?
柯昔答应了,会不会反而倒退一步。
越是靠近,聂行云越会思考最坏结果。
他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种下的因,最终带来了让自己不安的果。
他点了支烟,烟雾飘忽,在对方的栖息地点一支带有对方味道的香烟,怎么听都像过分偏执的变态。
“咔嗒。”
“聂行云。”
伴随着门又打开的声音,他听见了柯昔喊他。
偏头,他透过一小片烟雾看见了柯昔的脸,皱着眉头地、向他讨要结果的。
“刚刚不是才说了吗?有什么话要直说。”
柯昔的瞳孔中好像印着头顶悬着的月光,微微亮。
聂行云点头,那确实是他说过的话。
“那刚刚为什么犹豫不说呢?”
柯昔走到他身前,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好像在飞舞,伸手,覆盖在他拿着烟的手上,也一同夹着烟支,抬头。
“为什么不说呢?你想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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