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已经进入春天了,温度见暖,柯昔忘记了山林中的温度差,到的时候下午两点,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他只穿了一件大号的灰蓝色卫衣,下车时还是打了个寒颤。
来郊外的人晚上不多,白天也少,柯昔以为这是常态,在入口被拦住的时候他才知道聂行云今天把这里包场了。
何君来出来接人,柯昔已经鼻子都被冻红了。
何君来:“冷吗?”
有点,但还在柯昔能接受的范围内:“还好。”
“他受什么刺激了?”
“不知道,一大早一声不吭地就约着年赋来了,年赋给我打电话了我才知道。”何君来说,“说是跑了半圈的时候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发疯了。”
他盯着柯昔看,期待柯昔能说些什么,或者说不道德地希望这件事跟柯昔有关,这样柯昔就有能力让聂行云停下来。
但是柯昔没再开口,只是安静地跟着他。
柯昔还没进入赛道,就听见了那吵闹的引擎声。
饶是听何君来说过聂行云以前那不要命的跑车方式,见到的时候柯昔还是有些被吓到了。
他果然不太喜欢这项运动。
像何君来说的,聂行云的车上仿佛没有刹车部件,只能一直加速、前进,直至汽油燃烧殆尽。
将柯昔带进场,年赋就站在赛道旁,他也只能站在那里,光着急,因为无论说什么,聂行云都不会停下。
见到柯昔,他就想知道见到了救星,让柯昔颇感压力。
“本来不想让你来的,但是年赋说你来说不定就可以,我才打了电话。”何君来看出他的心思,解释了一下。
“你不要有压力,喊两声试试?”何君来递给他一个通讯器,“车内连着麦,你说话他能听见。”
柯昔有些呆呆地,讨厌聂行云这么做。
“如果自己不惜命的话,为什么要你们来替他惜命呢?”
上一次拦下来了,但所有的事情都一样,一旦发生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就像柯昔喜欢聂行云,就算身体在拒绝,再见到也还是会喜欢第二次第三次。
令人厌恶的东西才会被点到为止,但事实是赛车不会令聂行云厌恶,柯昔也不会不喜欢聂行云。
何君来愣住,没想过柯昔会这么说,毕竟他所知道的,是柯昔率先坦白了心迹。
但是这样不留情面的话,放在柯昔身上确实又是合理的。
他没忍住,叹了口气后替聂行云说了句:“他也是个可怜人。”
柯昔没有对此作出回应。
他拿起对讲机,像何君来嘱咐的那样,喊了两次聂行云的名字。
那正在高速前行的赛车忽然发出刺耳的打滑声,正常的行动轨迹被柯昔的声音打乱,但仅仅是一下,聂行云没有给予柯昔回应,车子很快恢复了发疯的速度。
可以肯定的是,聂行云能听见他们说话,只是不愿意停下。
“没用。”柯昔说。
何君来和年赋有眼睛,只是没有想到柯昔的出现反而刺激了聂行云。
“今天还有能开的车吗?”柯昔扭头问年赋。
“当然有。”年赋诧异,“你是打算……”
“开出来吧,我跟他跑两圈。”柯昔自顾自的说。
年赋看不出来柯昔的态度。
年轻的漂亮男生永远镇定自若,此刻也一样。
年赋企图在他身上找到一点慌乱的证明,但只能看到一张平静的脸。
“你会吗?”年赋有些不确定这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不太喜欢。”柯昔回答说,“但是会。”
若是不会,又对聂行云没用,这无疑是件太危险的事。
柯昔完全知道他们的担心,只说:“放心吧,我有数。”
年赋给他的车是红色的,似乎刚洗过,充斥着没人用过的气息。
不过洗没洗过新不新旧不旧,对柯昔来说都一样,他真的不喜欢赛车这种可能无端自送命的东西。
何君来看着柯昔钻进车里,已经开始系安全带了,老妈子似的担忧:“要不还是把赛车服穿上吧?你……”
“不用。”
没等何君来说完,柯昔就阻断了他的嘱咐 ,淡淡地,就好像只是开车去超市买个菜。
红色的车飞也似的疾速上了赛道,后退、转向、前进,一连串动作柯昔做的完全不拖泥带水,速度也不在话下。
何君来有些惊讶:“他真会啊。”
不是他对柯昔有刻板印象,觉得男孩漂亮做不了极限运动,而是他想到聂行云生日那晚,刘名和彭昶他们跑了好久,柯昔都只是在那坐着看,没有一点上场的意思。
年赋也没有想到,毕竟柯昔平时安安静静地,每次听聂行云说得最多的,就是柯昔在画画、画画,和画画。
“……但你觉得这样有用吗?”何君来不太确定,有点怕聂行云的车在场上跟柯昔的“打”起来。
年赋:“总得试试。”
何君来:“我跟他说聂行云是个可怜人,但我们这样,总的对那孩子不公平。”
年赋没说话。
柯昔的车开出去的时候跟聂行云有半圈的距离,一开始他想赶上去,当真认认真真追着聂行云跑了两圈。
聂行云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车里的人是谁,不过看起来更像是把柯昔当作上了赛道的竞争者,他求之不得。
“……”何君来看得有点一言难尽,“妈的,下来以后必定把他那车给我烧了!”
年赋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敢吗?”
何君来没了声儿。
场上两辆车的赛况不算胶着,聂行云好似起了恶劣的心思,不徐不疾,永远跟柯昔隔着半圈的距离。
柯昔再笨也发现了,这人在溜自己,自己跟聂行云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他索性放缓了速度,等聂行云再一圈上来,再做打算。
果然他慢下来,在聂行云眼里就是懈怠了,就没了想跟他玩的心思,车子的引擎声再度轰鸣响起,从柯昔的车后逐渐靠近。
场外的何君来两人正疑惑柯昔要做什么,就看见聂行云的车即将略过柯昔时,柯昔的车忽然变了方向,直向聂行云的车头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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