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国境内,为净化魔染,众僧齐聚天门圣顶。
一声、两声、三声,乃至百声、千声、万声,坚定的正法意念,随着声声经诵,凝聚强悍动能,远扬风云无穷处,少室古刹之巅伫立了不知多少寒暑的晨钟如今不止为警而响,更为护生而鸣。
意念牵引之下,天门全境力量,开始迅速转移,负责压制枯髓咒怨的暮鼓佛力也逐渐下降。
在这强大的佛力笼罩之下,锦烟霞不免受到影响,不适蹙眉。看着一个个沾染魔血的僧侣回归清明,双手合十,一声佛号之后,终化佛光点点,消弭无形,锦烟霞陷入沉思。
晨钟之音传遍天门,散落各处的魔物先后消失,一场魔染之祸总算得到解决。
一步禅空这才看向锦烟霞,刚准备关切两句,锦烟霞就冷道:“既然特意将我带来此处,又何必现在假好心?”
一步禅空也不恼,只微微笑着。
锦烟霞受够了一步禅空这副表情,当下便拂袖道:“你要渡我,我却不会留在佛国。”
“贫僧知晓。”
“所以,你要如何渡?”锦烟霞反问道,“杀了我?还是,我杀一人,你便救一人,寸步不移地跟在我身边?”
一步禅空闭目合十,并未否认:“一山一河,一草一木,皆是佛法。”
“禅空。”见一步禅空真打算与锦烟霞离开天门,法涛无赦连忙出声阻止,“天门尚需你主持……”
一步禅空却认为自己与锦烟霞口中之人同面,当是佛缘,他二人今夜得见,更是佛缘。
况且,他也不能放任锦烟霞四处作乱,既然如此,还不如同路而行,朝夕相渡。
至于法涛无赦所忧之事……
“暮鼓此际并无动静,想来小空与另外一位施主已然将那魔物制下。如今紫金钵被晨钟法音净化,可迎回暮鼓,相助中原封印魔世了。”一步禅空解释道。
言下之意就是等封印结束后他们几人离开,法涛无赦着人重新布置一履岩处的结界,佛国便如往常一般与外界隔离。
达摩金光塔虽显示人前,但小空言明鬼祭贪魔殿对应的出口就是灵界。如今爱灵灵继任灵尊之位,又有莫前尘、叹悲欢等人辅佐,灵界已在慢慢恢复往日生息,加之灵界与佛国的两重防护结界,要防范寻常外人进入还是做得到的。
而佛国内部……纵使尚有隐忧,另一名远走的同修总不会置身事外。
等一步禅空几人赶至暮鼓所在,颢穹孤鸣已经伏诛。
听了一步禅空的打算,小空道过谢后,又不着痕迹地问:“我尚需及时回返百武会通知众人魔世将封一事,尊者先前说‘爹亲’正在游历天门各处论佛……”
小空当然知道现在在天门的“史艳文”八成是凛雪鸦所扮,不过他与凛雪鸦关系有些复杂,又欠对方不少人情,思及天门不是其目标,便没有主动挑破。
“这一点倒不必担心。”法涛无赦道,“之后若遇到史艳文,天门会送他离开。”
为免夜长梦多,小空与法涛无赦约定两日后就封印魔世。
鉴于时间比较紧,小空直接与众僧作别。他不光要联系俏如来安排好封印事宜,还得通知殇不患魔世将封,对方若真要去魔世回收魔剑,就需尽快做好相应准备。
欲星移与小空不同路,转身直奔海境。回返途中,关于默苍离与墨家祸乱中、苗、道、羽的说法纷至沓来,这让欲星移更不敢丝毫停留,生怕海境有变。
而在此时,伪装成史艳文的凛雪鸦经过阿修罗窟,来到天门深处的倒吊林外。
恐怖的雾气氤氲朦胧,光秃秃的树上竟悬发吊着一名诡异僧者。阴风拂过,僧者被吹得调转身形,露出血迹斑斑的面容。
忽然,僧者突兀睁眼:“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细声劝阻之下,周围乍现阴邪魔气,无数泛着绿光的骷髅头直直逼向凛雪鸦,意图冲击其内心深层的恐惧,牵引出千头万绪。
凛雪鸦却是淡雅一笑,泰然处之。
“恩?”见阴邪魔气不能近其身,僧者不免讶异,“你竟不受心魔幻象影响?”
凛雪鸦只道:“传闻佛国之中有苦行法门,以万千苦行换得诸般神通,大师以发悬树,足不沾地,伤痕斑驳,日晒雨淋,应是修行功课。敢问大师名号?”
“贫僧念荼罗。”自我介绍后,僧者又问凛雪鸦来意。
“听闻进入禁地者再不曾出来过,是以鄙人十分好奇。”凛雪鸦一步踏出,手中幻化出与当下妆容一点都不符合的烟月,轻吐水烟,悠哉游哉地问道,“大师守在此处,想来便是阻人进入了。”
“是。”念荼罗并未否认。
“所谓禁地无所出,或为入者即死,或为被困,或为忘返。”凛雪鸦说出自己的推测,问道,“大师可知禁地之内是何种风貌?”
“正因未知,所以恐怖。”
听到这个答案,凛雪鸦面上笑意更深:“如此,更好。”
他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便是再危险的地方,也不可能一点信息都未传出。
而佛国诸多法门,总该有相接之地。
这一路行来凛雪鸦试探过的那些僧侣皆对其他法门讳莫如深,显然佛国内部矛盾不小。
倒吊林更深处的秘密多半与其他法门有关——深入倒吊林,进入其他法门,再不得出。
如此一来,此处被列为无人能出的禁地就不难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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