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殿堂城堡内,最顶层的某个装点得十分精致奢华房间内。
周遭天然的微光晶簇被雕琢成了各色家具的模样,放眼到外界兴许皆是万金难求的珍宝。
怕是璃月那位明眸善睬的天权星搜罗于群玉阁内的多年珍藏都难与之相媲,但对于此刻那位只是静坐在夜泊石凳上把玩发丝的小女孩而言,这些成色好得令人咋舌的饰品似乎并没有太多值得稀奇的地方。
最终若陀那双琥珀色杏眼里终于也蹙起了几分不耐,撑着肉嘟嘟的腮帮的小手亦是终于放下。
“……你这家伙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还有,为什么就非得要我来看着你不可!”
她故作漫不经心地嘟囔,傲慢的目光却仍是始终不移地盯着此刻躺在床上昏睡的祸斗。
心底却是已然回想起了那时荧刻意嘱咐她去保护祸斗的请求,让她这才耐住了性子选择了继续看守。
也许,荧早已将她的沉眠亦或是牺牲当成了某种既定的未来而去静待其发生,静待着黑暗将她吞没。
想到这里时,若陀那双琥珀色的杏眸里终究还是藏不起落寞。
她闭上了眼睛听着那那紫发少年的呼吸很浅很轻,就像是连做梦的时候都在下意识秉持着小心翼翼的习惯。
“你这家伙,明明其实是很胆小的吧。”
若陀是有所印象的,那些最没有安全感的弱小生物在休憩时为了不被发现就会选择放轻声息的习性。
这很有效,最起码会让太多无所适从的精神得以获取片刻的松弛,不至于时刻紧绷。
“你到底有没有去考虑过当深渊的王应该有怎样的仪态……这样完全不够格。”
她怨怨不平地数落着,尽管她其实根本不认为眼前的少年会是怎样生性弱小的人。
亦或是至少,不是如她所认为的那种令人作呕的一类人。
若陀用手指轻轻摩挲过这张由她用玉石随意雕琢出来的大床,似乎只想从那少年精致得可堪绝美的脸庞看出他所隐藏的那些秘密,最终爬到了对方的面前像是撒气一般不断戳着他的肉脸。
“也真亏你占着别人的床还能睡得那么沉,也许我早该将它换成更硬的料子了……”
其实这张床的装饰作用大于其他用意,因为睡眠与休息对她而言似乎并没有太多意义。
从本质上来说她几近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那类坐于金字塔顶尖的元素魔物,一般而言这类魔物如果不是因为胞胎的特殊情况是绝对不会出现第二只同类的,因而她的高傲大抵也是与生俱来。
这种生来方方面面都足强大得难以言喻的生灵,叹一声造物主的杰作也未尝不可。
但如若说这样的存在都愿意为谁俯首称臣,大抵托付的心绪也只有其本身才知道有多彻骨。
在面临背叛时有多覆水难收返首踌躇,会落多大多沉的心伤。
那因背叛而深深刻于灵魂上的磨损痕迹伤得过分深沉,尽管并不影响她变得愈发强大,心智却是终究伤了。
“……我不管渊上他们怎么想,至少我是绝不会承认你的……只有荧姐姐才是我承认的、唯一的王。”
若陀终于还是有些不舍地收回了手指,心底对于对方中平添了一条意义不明的脸很有弹性这样的印象。
“我会负责盯紧你,你最好能一直记得你面向着整座渊底的荣光所承诺的言语。”
那垂落的杏色发丝拂过了祸斗的鼻尖,让后者朦朦胧胧中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那双如钴蓝色宝石般好看的眼眸微微半睁开,似乎还有些迷糊地看着这缕发丝看了许久。
“……阿桃?”
祸斗微不可查地呢喃着,但是也很快就抿起了唇。
他只是显得有些无辜地与若陀静静对视了足足数秒钟后,后者那藏不住恶意的声音这才打破了平静。
“好啊……荧姐姐平日里念得最多的人可就是你了,结果你在外边还藏了人呢。”
若陀一把拽起了祸斗的衣领,十分违和地以悬殊的体型差距硬生生将后者几近是半拎了起来。
愈发可怖的气势随她渐渐泛红的瞳孔愈演愈烈,而祸斗却也只是悄悄移开了目光。
“像你这样的家伙,果然还是死了算了吧!!!”
一声低吼中,她轰地一声将手底提着的祸斗朝着房间门的方向扔了过去。
恰好循着动静将门打开的渊上还没能看清什么,忽然飞过来的小椰羊就已经扎进了他的怀里。
硬生生是将他那还没来得及开口说的话都给咽了回去,两个人如同破麻袋一般一连滚飞出去老远的距离。
沿途无数把守在周遭的深渊使徒们亦是如同保龄球瓶般被卷入波及,错愕着一并翻飞了出去。
甚至整个深渊城堡的廊道都因而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簌簌落了尘埃。
继而就是砰地一声响,那小巧的房间门又是被用力关上。
“渊上!把这家伙有多远给我带多远,以后最好别再让我看到他!!”
循声,渊上这才眼角微微抽搐地捂着自己的肚子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
他认真地上下打量着被自己护在怀里毫发无损的祸斗,在确认后者没有受伤后这才是暗暗叹了口气。
很显然若陀那看似毫不留情面的一扔实际上也并不包含多少实质性的杀伤性,最多是藏着满满恶意而已。
“……驸马爷大人,还望你不要在意若陀大人的做法,她一贯如此。”
“你昏迷过去了足足两日,这段期间内也是她执意要照看着你……对此我们无权干预。”
渊上回头看了看身后一众同样一脸无奈的同胞们,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若非是害怕若陀任性乱来,他们也不至于非要聚齐一堆人把守在门外以防万一了。
“荧现在怎样了,我想去见她。”
祸斗抬头追问着,却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声音虚弱沙哑得几近难以耳闻。
甚至在他划拉划拉手掌想要撑住地面让自己爬起来的时候,身子更是已然如同倾倒般不可自控地躺落。
他眼睁睁地看着与他愈发迫近的地面,在最后的关头还是被渊上一手揽住才没有躺倒在地。
“不要再乱来了,驸马爷大人……你现在的身体就和新生儿一样孱弱,至少短时间内会如此。”
渊上十分熟练地将祸斗揣在了怀里,就这么带着他循着众人的追随一步步走向了廊道另一侧。
“至于原因我相信你也清楚,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真的已经将你当作了值得追随的存在。”
“我不想对你有太多隐瞒,你的一些简单需求我们可以替你解决……但是在另一种层面上,如今你的处境并不比被软禁要好上多少,如若你擅自做出任何反常的行径……我相信你清楚后果。”
他微微低头看了一眼对此沉默不语的祸斗,静待着对方的答复。
“……不是在昏暗的囚笼中醒来,我其实就已经感到受宠若惊了。”
祸斗半睁着钴蓝眼眸,最终微微扬起了嘴角。
从醒来时就已经蒙在他头上的洁白薄纱恰到好处地遮盖住了他的长发,也遮盖住了他脸上的神色。
他看着自己身上这一袭纯白得似乎不会沾染任何尘埃的服袍,微微攥了攥华贵的蓝紫色内衬。
“驸马爷大人,这身可还适合?”
渊上看着这分明合身得就是完全为祸斗量身定做的服饰,继而开口。
“……倒也是我多问了,毕竟这是公主殿下在很久之前准备的,也许你比我们更加清楚它的来路。”
他的话语落下时,周遭的深渊使徒们亦是同样把目光都齐齐地落在了祸斗的身上。
似乎也是分明恨不得从他口中刨根问底出过往一切,却又顾虑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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