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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振衣自行忽略了她的要求,淡淡解释道:“两月前进帝都拜会贵府那日,曾与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她着人打听了我的来路,在今日晨间拦下了我,邀我去池边一叙。”

“然后你就去了?那么乖巧?”宝颐生气,伸手用力捏了把他玉雕般的精致脸蛋:“怎么我让你做些事,你从不理我?”

裴振衣习过武,反应快过常人,本可以躲开宝颐的袭击,但不知为何,他并没有闪避。

或许是被她调戏到麻木了。

“李令姿这小学人精,她定是看上你了,问你能不能做她的知心人吧。”宝颐心里翻着白眼:“她也就只会这一套了,还想与我抢东西,做梦。”

裴振衣神色又冷了下来:“我是人,而非你们争抢的物件。”

“你当然是人啦,而且还是我看上的人。”

宝颐走去桌前,慢条斯理地持起笔架子上的小羊毫,挥袖写满洋洋洒洒四大张纸,然后志得意满地将它们拍在了裴振衣面前。

裴振衣看了一眼,抬头四个大字:面首契书。

下面的小字密密麻麻——不准违抗主君命令,每日要替主君奉茶问安,要替主君捡手帕……

不由气得脸色铁青:她这是在干什么,刻意折辱人吗?

宝颐懒得再装可怜,收了眼泪,扬起下巴道:“按上手印,你我各留一份,今后你就是我正儿八经的面首。”

“裴某没空同你玩这无趣的游戏。”

骨子里的清高不允许他低头,裴振衣转头就走。

她抬起潋滟的眼眸瞄了瞄他,又再次搬出了她屡试屡灵的威胁招数:“你还想不想读书啦?”

裴振衣太阳穴突突直跳,怎么会有如此专横跋扈的姑娘?

——想要什么就随心所欲地去占,全然不顾旁人的意愿,她以为他是什么人?那些在她裙下溜溜打转的纨绔吗?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况且是正年少气盛的裴振衣。

他把心一横:“既然如此,那我现在便去向侯爷请辞,打马回蜀中去。”

“你敢!”宝颐拍案而起:“我会那么容易让你跑了吗?”

她梗着脖子胡编乱造:“我实话告诉你吧,今日惊鸿一瞥,汝阳郡主对你颇为意动,与我透露了想招你为入幕之宾的打算。”

裴振衣脚步一滞。

“汝阳她亲娘是长公主,她可没我这样纯良,会的花活儿可多着呢!”事态紧急,宝颐毫不犹豫地贱卖了好友的节操:“你要敢踏出府门一步,她没了顾忌,早晚把你收回五指山中,到时候把你锁进金屋里,逼迫你同她厮混,我可都爱莫能助了。”

尾音落地时,门外最后一丝斜阳平静地没入远山。

裴振衣站在门槛前,后槽牙咬得死紧,指甲嵌进掌心的肉里。

忽地,他周身散发出与平日行止不符的暴戾之气,宝颐眼一花,见他狠狠地往柱子上打了一拳。

所用的气力之大,震得连房梁上的灰尘都抖落了下来。

他站在浮尘中,好似一头走投无路的兽物。

宝颐如愿撬开了他清冷的外壳,看见了他最屈辱,不甘,愤怒的模样,可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快乐,她甚至心里有些打鼓。

是不是逼得太急了些?

犹豫了半刻,宝颐还是追上了他,捉住他的手,掰开嵌入肉里的五指。

少年指节处渗出青红的淤血,几道月牙形的红痕嵌在掌心,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

宝颐盯了半刻,软着嗓子道:“我在第五条里写了,契约期间,你每一寸躯体都是我的,你不许肆意伤害。”

裴振衣刘海低垂,半张脸拢在阴影中,只见绷紧的下颌角与紧咬的牙关。

宝颐在他大拇指腹蹭上墨汁,拉住他的手指,重重印在了契书的末尾。

“两份契书,你我各持一份。”她道:“以此为证,你今后就归属于我了。”

说罢,将自己的那份折好,塞进米黄的小荷包里,另一份则留在了裴振衣伤痕累累的手中,纸片在他掌心停了半刻后,飘然落地。

见对方依然没有动弹,宝颐颇不是滋味,皱眉道:“我还没对你做什么呢,你怎地就恨成了这样?想做我面首的人能从南城门一直排到北城门,我单单挑上了你,你有什么可别扭的?”

“五姑娘觉得这是恩赐?”

他声音中满是压抑的怒火。

宝颐想了想,她还真觉得算是恩赐。

奈何裴振衣是根不开窍的木头,品不出她的好来。

这让宝颐非常不悦。

她不开心,便也不想让他开心,哼了一声道:“我才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我的面首,要好好听我的话,现在我要给你下第一个命令。”

她把一叠纸张扔给裴振衣:“帮我把今天的功课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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