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祺昨晚上没等到人,打听到今儿不是常朝的日子,她洗漱过,又往行云阁去。
她冒着欺君的风险帮着推拒婚事,有些事就得讲得清清楚楚才行。
不过这回遇见的却不是邓玉鸣,是一个婉祺头次见着的姑娘家。瓜子脸,眼睛细长,眼尾微微上挑,又是个薄唇,瞧模样就知不是个好相与的。
瞧她的穿着打扮,婉祺便知她是这行云阁伺候润舟的人了。
婉祺来时,润舟还没醒,那姑娘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今儿不早朝,咱们爷按习惯都是睡足了,什么时候醒那都不好说呢,夫人请回吧。”
婉祺心想,这润舟的日子倒过得舒坦,不像她,从前随着皇太后住,每天都要早早起身,这么些年都养成习惯了,让她多睡反而睡不着呢。
“那我到旁边厢房里等着他吧。”
“这不好吧,夫人。”姑娘迈上前一步,拦住婉祺,“咱们爷的厢房可不是随便给进的,没有爷的吩咐,奴婢是真不敢自作主张放您进去。”
她身量高些,婉祺踩着厚底鞋也只到她额下,这便有些气势压迫的意思了。
婉祺瞧出她不善,心里自是千百个不乐意,但她是书香门第、世家大户出身的闺阁小姐,又在宫里头生活多年,是有修养的,面上很少与人难堪,只笑了笑。
“那好,你看这儿哪里方便,找个地方让我坐着等就是。”
那姑娘在院子里扫视一圈儿,最后指了指檐下栏杆。
“就坐这儿吧。不过,夫人可千万别出声,不然把爷吵醒了,仔细咱们都跟着挨骂。”
婉祺盯着她半晌,见她仍旧傲慢,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嗤笑一声,转头领着喜燕上了台阶。
往后即便公主仍旧下嫁,那也是住在自己的公主府,这将军第日后谁做主、谁掌事都还说不准,婉祺暗道那姑娘真是个没眼色的。
但她毕竟才刚来,不想四处树敌,日子还长,姑且由着她去。
喜燕啐了一口,拿出帕子帮婉祺擦拭栏杆上的露水,一边小声和婉祺嘟囔:“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姑娘你这般态度。”
“行了,咱们刚来,还不知这第里什么情况呢,先不跟她一般见识。横竖咱们过好自个儿的,往后少往行云阁来就是。”
婉祺在宫里这些年,什么没见过,还能瞧不出那姑娘什么心思。往后这日子还长着呢,不必逞一时之快。
润舟倒也没睡多久,一炷香的工夫还没到,屋里头就传出动静,让人送热水进去给他洗漱。
婉祺识趣,自个儿从栏杆下站起身,怕挡着旁人进去服侍的路。但她眼见着方才那姑娘领着人进去,很快又出来,还将门带上了。
“将军,他又睡下了?”
“爷已经起了。”
“那你们这是……”
“爷从不让人伺候他洗漱更衣的,都是我们送进去就算完事。”
婉祺心道,润舟这人倒真有些意思。
又等一会儿,润舟推开门,自个儿走了出来。他今天穿着一身银灰色常服,面容清俊,比那日晚间在烛火下显得还要好看些。
他一眼瞧见婉祺。
“这么早就过来了?我这儿没请安的规矩,往后你不必日日来。”
“不、不是。”婉祺差点脱口而出,我才不是来给你请安的,“我昨天进宫给太皇太后回过话了,想着来跟你说一声的。”
润舟望了几眼婉祺,眼前的姑娘清丽可人,他心里头对自己已经纳了人进门这事其实还没回过味儿来,但毕竟人已经进门,他也不能再将人赶出去。
“你用膳了吗?”
婉祺摇摇头。
“那就在我这儿一起用吧,我让人多备一副碗筷。”
婉祺规规矩矩地坐着,倒不是她刻意,而是宫里规矩大,她素来如此,食不言寝不语,就连吃饭也得坐得端正。
这将军第伙食不差,满满当当也摆了一桌子。一处一个规矩,她怕自己闹了笑话,照着润舟有样学样,润舟净手,她也净手,润舟饮水漱口,她也饮水漱口。
方才外头那姑娘走进来,眼见婉祺也在,有些生硬地笑道:“夫人也在啊。”
“嗯。”润舟没什么情绪,指了指桌上的菜色,话是对婉祺说的,“你看看,是喝粥还是喝汤,让她给你也盛一碗。”
婉祺乐了,她早都饿了。
“我就要一碗八宝粥吧,辛苦你。”
那姑娘这会儿倒应得勤快,手脚麻利给婉祺盛着粥,一点方才的盛气凌人都没了。
“你叫什么名儿?”
“奴婢慧瑜。”慧瑜盛粥的手顿了顿,“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没什么,只是想着你应当是将军身边很得力的人,我如今进了门,往后还要多跟着你学学怎么伺候将军。”
润舟眉头皱了皱,打断要开口的慧瑜,看向婉祺,道:“你跟她学什么,你是来当主子的。我有她们伺候,用不着你。倒是你有什么忌讳的,大可直接告诉她们,让她们往后多注意些。”
“这不好吧。”婉祺接过粥,故作为难,看着慧瑜青一阵红一阵的脸色,添油加醋道,“慧瑜是伺候将军的人,我不过就是一偏房的侧夫人,可不敢使唤慧瑜姑娘的。”
“我说你能使唤,你就能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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