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处只留下了阮慕阳的一条腰带。独属于女子柔软轻盈的腰带垂落于冰凉的地面,有一种香艳之感。
衣襟大敞,露出里面水红的小衣阮慕阳紧紧搂着张安夷的脖子,双眼迷离地看着他。如此缱绻的氛围下,她却细细地打量着、审视着他。这个男人心思太过深沉,眼界与格局远在所有人想象之上,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达不到他的高度。
太莫测了。
“还没看够吗?”将阮慕阳放在床榻上,张安夷俯身撑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揶揄。
阮慕阳的脸红了,别过头不去看他。
随即,张安夷轻笑了一声,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转了过来,然后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次,没有隐忍,没有克制。
他再也回不了头了。
而她也一样,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手指摩挲而过的地方是火热,引得阮慕阳弓起身子轻轻颤抖。将她的唇吻得充血又晶亮之后,张安夷一路往下。没了他身体的遮挡,阮慕阳这才感觉到身上的凉意,不知何时,她的上半身已经完全失守了。
他的气息拂过她敏感娇嫩的肌肤,引得她难耐地轻吟了起来,只盼着他的慰藉。
当毫无阻碍地贴上他带着灼人热度和彰显着男子力量的肌肤时,阮慕阳发出了一声喟叹。
摩挲之下,男子的独有的线条与女子的娇嫩发生着激烈的碰撞,与自己完全不同的温润让张安夷眸色深不见底,额头上沁出了细汗。他将她修长白皙的腿缠上了腰间,慢慢地占有了她。
紧接着,男子急促的气息、女子的娇吟以及木头发出的嘎吱声全被掩盖在了外面乍然升起的烟火之下,绚烂缠绵。
终于到了初一了。
除夕之夜,新旧交替之时,所有的阖家欢聚与守岁的喜悦都被隔绝在外,房里有的只是缱绻和不尽的缠绵。
“不行,我不要了。”深夜之时,阮慕阳低低地哭泣。
张安夷安抚地亲吻了一下她的唇,声音低哑地哄骗道:“最后一次。”
当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占有的时候,阮慕阳只觉得自己从前看走了眼,被他温和清俊的外表以及先前的隐忍给欺骗了,居然觉得他是君子。
“你又骗我!无耻!”
初一一大早,点翠和珐琅等在门外,两人眼中皆有奇怪之色。
他们夫妻二人皆不是爱睡懒觉的,今日怎么这时候了一个都不起?
点翠试着叫了一声。
实际上阮慕阳已经醒了,只是浑身发软,嗓子发疼,不想睁开眼。听到点翠的声音,她红着脸起来,一旁的张安夷还在熟睡。
锦被随着她的动作从她肩头滑落,露出白皙的肌肤与缠绵的痕迹,下一刻,她又被重重地拽了下来,跌倒在锦被上。
张安夷醒了。察觉到他又想做什么,阮沐言一边挣扎一边红着脸说:“你我身上现在还疼。”而且已经是白日了,怎么能这么荒唐?
可是张安夷一句话就让她不坚定了。
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春闱在即,我得做三个月清修的和尚了,夫人舍得吗?”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细细听还有丝可怜的味道。
从来听过他这样的语气,阮慕阳只觉得他低低地声音让她的软得不行,便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移,嘴上却还说:“可是我真的受不住了。”
看出了她的犹豫,张安夷眼中闪过笑意,在她唇上亲了亲说:“无妨,只需夫人动动手。”说着,他拉起了她的手伸进了被窝里。
活了两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简直超出了阮慕阳的承受范围,害得她脸上的红晕一整个上午都没消下去,更不好意思去看张安夷。
而每每视线对上,张安夷皆是一副揶揄娇惯的笑容。
年初二,张安夷跟着阮慕阳回娘家。
阮中令除了赵氏这个正妻外,有楚氏和黄氏两个妾氏,一共五个女儿两个儿子。除了阮慕阳远嫁在外的大姐、也就是楚氏的大女儿阮慕秋没来外,二姐阮慕霜与三姐阮暮云都带着夫君回来了。
因为阮中令是工部侍郎,所以即使是庶女,嫁的也都不错。阮慕秋虽然远嫁,嫁的却是湖州知府的嫡次子。阮慕霜则嫁给了五城兵马指挥司指挥的三子。
当然,她们身为庶女,远嫁的不如阮中令的嫡长女阮暮云好。
一大家子用过饭后,阮中令便带着三个女婿去了书房。而女眷们则一起去了园子里吃茶。
“四姐姐的身子可全好了?”阮慕汐看向阮慕阳。这次回来,阮慕阳面色红润,举止间带着娇媚,显然是被男人滋润的极好。阮慕汐看着不甘心。
自从进了张家,阮慕阳便注意到阮慕汐的目光始终在张安夷身上,心下已然是不耐烦极了。她冷冷地看向她。
阮慕汐也不在意,脸上带着娇俏的笑容说:“四姐姐不替四姐夫担心吗?二姐夫与三姐夫都有官职在身,父亲与他们谈的必定是朝堂之事,四姐夫怕是插不上话。”
她的话挑衅的意味十足。
阮慕霜和楚氏母女都看了过来。
黄氏笑着对赵氏道:“夫人,这儿没外人,我也就有话直说了。四小姐可是阮府的嫡女,如今嫁的夫婿连个官职都没有,外面已经在嘲笑阮家了。张老尚书虽然曾经身居高位,可毕竟已经致仕了。”
女子嫁出去后回到娘家时受到的待遇跟地位与夫家的实力息息相关,阮慕阳身为一个嫡女,却嫁的不如庶女,如今回娘家连姨娘和庶女都敢骑在她头上了。
阮慕阳的亲事始终是赵氏心中的一根刺。
“用不着你一个妾氏操心。”赵氏的声音带着冷然。
“姨娘还是先管好五妹妹和二弟吧。”因为嫁给了宋学士的长子,成了宋府的长媳,阮暮云身上那股气势比原来在阮家当嫡长女的时候更加强了,俨然一个高门少夫人的样子。
黄氏并不在意赵氏的态度,依然笑着道:“夫人、三小姐,我也是想四小姐好。如今趁着张老尚书还有几分人脉,何不替四姑爷某个官职?”
她的话说到了赵氏的心里。赵氏竟然一时没有回话。
阮慕阳原本想冷眼看着黄氏母女作妖,可是她们句句话中都带着对张安夷的低看,让她心中生起了怒意。
“不用姨娘担心了,他会参加今年的春闱。”阮慕阳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众人惊讶。
黄姨娘极力忍着笑容说:“四小姐说得可是真的?四姑爷三年前”
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还是踏踏实实的好。若是又落了榜,免不了阮家也被笑话。”
对于包括赵氏的质疑与惊讶,阮慕阳连表情都没有变。不是她不知天高地厚,而是她相信张安夷必定会高中。
忽而,她笑了笑,声音里带着与往日一般沉静说:“黄姨娘可愿跟我打一个赌?赌五妹妹的婚事。”这次换她挑衅了。
阮慕阳从容的样子让人觉得她仿佛已然预见到了未来,自信极了。这种自信让黄氏心中无端的没了底气。
而被提到名字的阮慕汐脸上更是没有了笑容,愤恨地看着阮慕阳。
身为庶女,永远就比嫡女低一等,不能管自己的生母叫娘,婚事得用嫡母做主。如今阮慕汐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婚事。
见黄氏母女不说话,阮慕阳勾起了唇,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说:“姨娘不敢了?那我可以让一让你,我们不赌他能榜上有名,而赌他是会试头名。若他是会试头名,五妹妹的亲事便由我来做主。”
说着,她又看向赵氏说:“母亲,若是姨娘答应了,五妹妹的婚事交由我做主可好?”
赵氏与阮慕云都不知道她为何要忽然说这样的大话,心里没底。赵氏不语,没有立即答应。
不仅榜上有名,还会是头名?放眼天下,有几个人敢说这样的搭话?
黄氏心里当然是不相信的,可是赌上自己女儿的亲事,她还是有些犹豫的。
这时,阮慕汐的声音响了起来:“四姐姐,若是你输了怎么办?”
阮慕阳平静地看向她说:“随你。”
阮慕汐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那如果四姐姐输了,还请四姐姐不要阻扰我与四姐夫。”
她这惊世骇俗的话一出,在场的人满脸震惊。
阮暮云当即厉声道:“放肆!阮慕汐,你还要不要脸?”
总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从来不插话的楚氏母女都开始劝了起来。
阮慕汐只是看着阮慕阳。
唯独阮慕阳知道她对张安夷的心思,也不惊讶:“张家家风严谨不得纳妾,若你有本事便让他把我休了娶你进门,我绝不反抗。”
“慕阳!胡闹!”赵氏再也听不下去了。
阮慕汐生怕阮慕阳反悔,立即道:“好!四姐姐可不要反悔。”
“绝不。”
阮暮云着急地道:“四妹妹!”
她与赵氏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晚了。
阮慕阳又看向黄氏说:“姨娘,可想再赌个大的?若是姨娘愿意搭上二弟的婚事,我可以赌张安夷必定为进士。”
如何才能为进士?
必定是殿试上圣上钦点的前三甲!何其艰难!
阮慕阳疯了不成?
因为方才的打赌,阮慕汐想也不想就要答应,却被黄氏硬生生打断。虽然这个赌局看似她们胜券在握,可是阮慕阳平静的样子始终让她心中不宁。她哪里敢赌上自己唯一的儿子的前程?
“不赌便罢了,那还是按原来的,赌上四妹妹的婚事。”阮慕阳只是想想挑衅一下,并未想真正左右二弟阮明远的婚事。
家中的男子,即使是庶子的婚事也极为被阮中令看中,除非她日后身居高位,不然无论如何也没有这个权利的。
“好。”
阮慕阳与阮慕汐互相看着对方。前者眼底一片平静,后者眼中带着得意。
唯一相同的是,两人都认为对方输定了。
散了之后,阮慕阳和阮暮云一同去了陈氏的院子里。
“平日里瞧着你比我稳重,怎么忽然这么冲动,跟阮慕汐计较还打这样一个赌?”阮暮云气急败坏的,手指都恨不得指到阮慕阳的脑门上。
当真是平时稳重的人犯起浑来比平日里一直都浑的人气人多了。
赵氏也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带着不解说:“慕阳,你与她较什么真?她的亲事本就是由娘做主的,你非要搭上自己做什么?平日里跟你姐夸你稳重,没想到成了亲之后越活越回去了。”
可是任由她们如何说,阮慕阳都是一脸平静的样子,没有得意,没有意气用事,更没有一丝懊恼。
最终赵氏和阮暮云长长叹了口气,放弃劝她了。
阮慕阳反过来安慰她们说:“母亲,姐姐,这件事我心中有数,你们放心吧。”
可是,考中会试头名,赵氏与阮暮云哪里敢放心?
阮慕阳不是意气用事。她一是不满大家对张安夷的小看,那样一个胸怀宽旷、格局远在所有人想象之上的人,怎么能被人轻看?其次,阮慕汐实在是过界了。
好在她们上钩了。
从阮家出来,坐上马车,张安夷看到阮慕阳比平日里更加沉默,眼中带着探究问:“夫人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阮慕阳回过神来笑了笑说:“没有,只是有些乏了。”
说到底她是花了些心思算计,包括将张安夷算计了进去,即使并不是多大的事,依然不想让他知道。
张安夷温和的眼中聚起笑意,看着阮慕阳的,揶揄地说道:“夫人确实累了,都怪为夫。”
阮慕阳挑起了眉毛。
谁让他除夕那夜要了那么多次?
出了正月十五,年便算过完了,距离二月的春闱也越来越近,为了专心读书,张安夷干脆搬去了书房住。
破誓的事情虽然他说得轻巧,但是阮慕阳始终记得那是个毒誓,心中在意,更不敢打扰他。好在从王氏那里要来了账本之后她也有了些事做,每日也不至于太闲。
近几日,倒是陈氏经常来穿云院。
因为张安朝是庶出,他的出现依然是违背了张家的家规,再加上他的生母已然离世,平日里不得老尚书与老夫人喜爱,夫妇二人也都很安分。
此次春闱,张安朝也是要参加的。
大约也是因为这样,陈氏每回来穿云院都带着几分打探的意味。
陈氏平日里除了因为地位有些畏缩之外,人还是不错的,阮慕阳虽然瞧出了她的心思,但是顾念到他们夫妇在张家过得不容易,便也不说破。
闲暇时刻,阮慕阳想起了去年年底在宫中画得不成形的百鸟朝凤的花样,便在屋中摆了张书桌,留着作画用。因为永靖王的事情,她离宫之时阮妃连见她的时间都没有,更不要说问及百鸟朝凤了。
虽然她本就无法胜任,但是想着闲来无事时用来磨磨自己的性子也是不错的。
午后,阮慕阳站在书桌前,手中拿着笔,眉头微皱。旁边便是一扇窗子,阳光已然有了几分早春的暖意,她便立在一地的明媚里,沉静极了,浑身如同带着柔柔的光晕一般,对着窗子那一侧的脸上肌肤更是被照得没有一点瑕疵,细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已经不知道废了多少纸了,眼看着当下这样也要废了,阮慕阳心中有些烦躁,就连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也没有抬头,只当是点翠或者珐琅来给她倒水。
直到一个人形的阴影投到了桌上,在她的纸上落下了一个轮廓。
高高挺起的是鼻梁,完美的边缘线应当是侧脸的线条。意识到这线条是男子独有的,阮慕阳抬起了头。对上张安夷满含笑意、比早春阳光还要温暖的眼睛,她惊讶地问:“二爷不是在看书吗?怎么来了?”
“读到一散曲,想起了夫人,便来看看。”
只是读到一首散曲便想起了她,便在即将春闱之时分神来看她?张安夷说得平常,可是阮慕阳却听出了几分别样动人的味道,也不知是被阳光照的,还是如何,脸上慢慢泛起了红晕。
“什么词?”她目光撞进了他满含。
“出皇家麟凤网,慕夷齐首阳,叹韩彭未央。早纳纸风魔状。”他的声音低低的,含着三分笑意三分悠扬,吟出词句来时目光落在阮慕阳身上,像极了文人骚客对着心爱女子吟诗时目光缠绵的样子。
阮慕阳只觉得他字字都敲在了她心尖上,叫她的心随着他微微起伏的语调起起落落地悸动。
慢慢地房中生出的绵绵缱绻比外面的春光还要叫人心中柔软。
只不过阮慕阳在做学问这方面实在没什么造诣,涉猎的散曲更是少之又少,先前从未听过,只能参透大概的意思。不过她发现这首散曲里竟然含着他们二人的名字。
他真的就为了这句词分心而来的吗?离春闱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倒是缱绻了起来。怎么平日里不曾想他能做出这样荒唐又风流的事?
实际上张安夷确实是的。当读到这句的时候,他眼尖地就注意到阮慕阳的名字,心下一片柔软,随后“慕阳”两个字便始终在他心间缠绕着,任由他去看别的书也没有用。于是他便干脆来了。
就当阮慕阳想着如何措辞劝他回去才不会像一心盼着夫君功成名就的河东狮之时,张安夷的目光落在了案上她画得一小半的图上。
“百鸟朝凤?夫人竟然喜爱画画?”
听出了他语气里的笑意和揶揄,阮慕阳不好意思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把纸收起了。
他日后可是丹青妙手、一字一画难求的大家,她这点画技在他面前可不是丢人现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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