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苏长笙惊恐地低声重复着穆启皇刚刚那句话,不行,不行什么?
鹤瑾站在一旁,“当时毒剑刺破了手臂,毒药霸道,即便及时断臂,但毒素也入侵了五脏六腑,我用尽一身医术,也无能为力。”
“那请鹤老呢?”苏长笙仍抱着一丝希望。
鹤瑾摇头,不忍说话。
这些话穆启皇也听过了,他对着齐姜道,“姜儿先出去,我与长笙说会话。”
齐姜红着眼,默默看了两人一眼,带着鹤瑾出去了。
“皇兄,”苏长笙跪坐在床边,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朕有些事要说,你能擦干眼泪仔细听着吗?”穆启皇有点脱力,中气不足,声音很低。
“是,”苏长笙忙抹去眼泪。凑近了些。
“这几日,朕已经在安排了,遗诏也已经拟好。”谈及自己的身后事,穆启皇显得异常的平静,“朕会传位给晟奕。”
“皇兄!”苏长笙惊恐,“怎么可以,皇兄已立太子!万一皇兄有不测。也应该太子继位!”皇位怎么可以传弟而不传子?
“长笙,”穆晟奕的声音很严肃,话里有不容抗拒的威严,“这是朕思虑周全的结果。太子年幼,才不足三岁,他要是继位,实权必定旁落。要是苏丞相或者晟奕能背后掌权。朕自然放心,但朝廷上还有些臣子,朕在时他们不敢反,要是太子继位,他们必定与你们争权,这样朝廷会陷入党派之争,大燕动乱。”
“晟奕是朕的同胞兄弟,他继位也算是名正言顺。他年长,而且是镇国大将军,手握兵权,那些存有异心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见苏长笙一直摇头,穆启皇突然大力抓住她右手,拉倒他跟前。“长笙,这是为大燕好!”
苏长笙踉跄地趴在穆启皇床边,“皇,皇兄,”说话断断续续,也不知下一句是什么。
穆启皇喘着气,“明白了吗?”
苏长笙想摇头,但在穆启皇认真地注视下,她不自觉地点头,“是。”
穆启皇松开了她的手,无力地靠在床背上,“朕没什么力气,接下来,你只需要好好听着,明白吗?”
“是。”苏长笙怔怔地道,她和穆晟奕已经没有拒绝的权利和机会了。
“晟奕登基,你为皇后。”穆启皇细细说着他的打算。
苏长笙静静地听着,听到“皇后”时,她突然想到之前梵玄大师说她是天生的皇后命。所以,兜兜转转了一圈,她还是被梵玄大师言中了。
“至于太子,朕希望你们能视他为你们的亲生骨肉。”穆启皇又道,“他还年幼,朕若是和姜儿都去了,你们待他好,久了他自然会把你们当成亲生父母。如果能瞒着,以后也不必告诉他,朕和姜儿的事。”
苏长笙大惊。“皇后?”
穆启皇点头,“朕会带着姜儿一起走。”
“皇兄!”这是要下令皇后殉葬吗?
“姜儿是中齐人,她对朕和太子一心一意,但她背后的中齐不一定,更何况中齐还与北疆瓜葛着。要是留着姜儿,难保北疆和中齐会把心思动到太子的头上,而且姜儿若在。太子也很难会与你们亲近。”穆启皇冷静道。
苏长笙沉默下来,心中不知做何感想。
“晟奕性子急躁,如今也被瞒着,朕就是担心到时他冲动做了错事,所以才让你进宫事前先知会你,好让你做好准备。”穆启皇笑道。
“皇兄是知道他的,我就怕,他一怒之下直接出兵攻打北疆,谁都劝不住。”苏长笙道。
“到时候他也是个皇帝了,会知轻重的,”穆启皇倒是很乐观。
苏长笙不说话。
“朕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回去吧。”穆启皇觉得累了。
苏长笙依言退下,出门时见了双眼红肿的齐姜。欠身请安,目送她快步进寝宫。
不知道这次是不是最后一次见穆启皇和皇后了。
穆启皇躺在龙床上喘着气,刚刚和苏长笙的一场谈话拿走了他大部分的精力,余光见齐姜走近,微笑着向她伸手。
齐姜握着他手,趴在他胸前。
穆启皇想和从前般摸摸她头发,却发现没有手了,苦笑地低头在她发上印上一吻。
“带我一起走吧。”齐姜突然抬头,直视他,轻声说。
穆启皇眼神微动,似有泪光闪过,“好。”
齐姜笑了,眼中的泪划过脸颊,落在他心间。
穆启皇心头感动心酸。知道她对自己有情,却不想情深至此。
一瞬间甚至有点悔恨,之前没能更好好地待她,要是能重来,或许他能做得更好。
齐姜趴回他胸前,两人静静地度过所剩不多的日子。
苏长笙从宫里出来,浑浑噩噩地回了将军府。
府上。穆晟奕正在空地上练剑。自从那日遇刺之后,他日日都会练上好几个时辰的剑,即便眼睛仍然看不见,他也不放松,或许他心里正懊恼着,若是那日他能及时出手,皇兄便不会受伤。
他现在还以为皇兄只是轻伤,心里就已自责万分,要是他一旦得知皇兄因此丧命,真不知他能不能承受住。
想到此,苏长笙不禁又落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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