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十里巷的街坊四邻都知道一间空置许多年的别苑,新入住了一个神仙样貌的谦谦公子。这个别苑的主人派遣家仆往左邻右舍相赠糕点,如此客气周到的新邻居没有人会不喜欢。
不过大家只知道这里曾是一个京中大官的别苑,早在十多年前一家人就辞官回乡,一直未曾归来。
这个三进的院落虽不大,却异常的别致,一直有仆从打理,所以整个门庭虽冷清,却也干干净净,别致雅趣,大门上挂着“苍穹别苑”的牌匾,常年闭门谢客,前日终于正门大开,仆从们勤快地一件件朝里搬运行李家具,好不热闹。
时安这些天一直在后院收拾归置江策不多的衣饰和随身物品,并且得意洋洋的给他新得的小弟们分派任务,调教他们熟悉少爷的所有小习惯。
小七这会儿不知道隐在哪个角落研究这座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别苑布防,他始终耿耿于怀上次因为自己的无能让江策遇险,所以自从搬进来那天开始,他就把整座院子翻了个底朝天,摸清楚整个别苑的角角落落,把仅有的四个看家护院调教了起来,并亲自把关每一处的值班巡逻。
他们的小心翼翼、细心谨慎弄得江策有些哭笑不得,又不禁感到温暖。
不知道是二叔有先见之明还是江家的家仆调教的好,这个别苑从内外管事到下人,用起来竟意外的得心应手。尤其是,内管事江月和外管事陈庆,简直是最佳搭档,不过这两人竟是江策父亲江岭当年近身跟随的人。
陈庆是自从十年前江家搬离京都就被留在汴京,一直打理这座别苑和城外的两处庄子。
江月则是在四年前江岭夫妇失踪后不久,独自一人来到汴京,留在此处别苑。其实现在主要是他在负责别苑的一应事务,但他不常外出走动,是个难得喜静的人。
此时江策有些尴尬的端坐在正厅主位上,江月和陈庆站在面前恭恭敬敬地向自己禀报着这座别苑和城外两处庄子的大小事务。
原来这座别苑是父亲江岭的私产,城外两处庄子也是母亲吴玉书的陪嫁,加上这两位得力的管事都曾是江岭身边的人,所以这处可以说里里外外都是江策的产业。
虽然江家有江老太爷在并未分家,可这里毕竟只属于江策,当然现在便宜了她,这种感觉还是不一样的,自己的资产自己的人用起来就是不一样,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忠心耿耿。
江策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第一天进门的时候,她就从这两人眼里看出了期盼已久的欣慰,那种我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的释然……
陈庆长相极其普通,是那种最板正的国字脸,鬓角修的很整齐,两腮至下颌都续着须,但不显凌乱,轮廓粗犷的脸上偏就生了一双细长眼,不苟言笑时还有一丝威严,可不知为何总是一见到江策就笑弯了眉眼,像看自家孩子一般慈眉善目。
江月则恰恰相反,他虽与陈庆年龄相仿约摸都是三十五六的年纪,可是他身上总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五官也生的冷峻,浓密高挑的眉峰让人心生畏惧,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却并未使他显得温和,可能因为瘦削连颧骨也更加突出,挺拔的鼻梁为整张脸又增添了一丝冷酷,他并未续须,浅红的薄唇上下都收拾得格外清爽干净,一看平时就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
他寡言少语,虽对江策异常的恭敬顺从,却还是个不善言辞的帅大叔,估计这就是陈庆主外他主内的原因吧!
这两人看似性格特征都溢于言表,可江策总隐隐约约觉得他们身上有什么谜题在等待自己去揭秘。
在神游天外的胡思乱想中,陈庆滔滔不绝地介绍完了内外所有事宜,江月这才淡淡地开口:“少爷,您时隔多年回到汴京想来有许多的人和事需要重新熟悉学习,小人这几年整理了汴京城近十年的大小官员升迁贬罚,高门大户的起落兴衰,还有外城方圆四十余里,内城方圆二十里许的大小街巷、河道、桥梁和各府宅邸的大致方位,均在这里了。少爷如有时间,可作消遣翻阅,有不清楚的地方也可以随时唤江月过来为您解析。”
江策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月捧过来的一堆书册卷轴,仿佛看到了曾经高考时堆积如山的书本试卷,一时竟有些恍惚:“这…这是想怎样……”
想了想这些是人家好多年的心血,不能开口吐槽,咽了咽口水,话锋一转玩笑道:“多谢月管事,可真是悉心周到,不过,不需要考试吧?”
“考试?”江月有些不知所云的看着江策。
见他耷拉着肩膀,一脸苦涩的看着面前的书卷,这才恍然解释道:“少爷不必担忧,小人只是想您也许将来会需要这些,虽然您从小就是过目不忘,可京都的变迁实在太快,尤其这几年为多事之秋,很多人事都和从前大不相同,所以小人才把这些整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是啊,江月想的何其周到,我若真想在这里,尤其是汴京这样的大都城生存,是该好好学习了解这里的一切,别像上次那样一不小心就招惹到太师府,也不能指望每一次都有王爷给自己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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