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梦境？什么意思，我在梦里？”
龙惊云懒得跟他废话，一掌势大力沉拍在他后背，一口黑血自他口中喷出。
“咳咳！我他娘的，你轻点好不好？拍死我，你守活寡？”苍擎弓着身子，忍不住骂道。
“呵！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哪儿！”
苍擎闻言抬头，云梦泽里，四周刚入城的风景。
“这……”他噎住了。
“呵！继续啊，怎么不叫唤了？”
“不是！我……”苍擎惊诧到语无伦次，揉了揉脸，继续道：“我刚刚真在做梦？”
“是不是怪我来的不是时候，应该等你洞完房才对？”龙惊云眯着眼揶揄道。
苍擎缩着脖子，目光有些闪躲的盯着他。
龙惊云双眸一寒，抽出沥泉亮银枪。
“哎哎哎，别别别！我错了，错了，真的。”苍擎见状退到一旁，赶紧又是求饶。
龙惊云寒着脸，凶神恶煞。
苍擎偷偷瞅他，灵机一动，嘿嘿傻笑着讨好道：“那个，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你可知这是何地？”
苍擎自信回答：“知道，云梦泽啊！”
龙惊云瞪他一眼。
撇了撇嘴，知道自己说了废话，苍擎也不敢反驳。
见他唯唯诺诺，有些怕自己，龙惊云嘴角不经意弯起，开口道：“世人皆知云梦泽，却不知云梦城。更不知道此地流传一句话。”
“什么话？”苍擎很配合他。
“云梦城中城，浮生梦中梦。”轻念一句，龙惊云严肃道：“切莫轻视这句话，梦里叠梦，无尽往复，令人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苍擎哦了一声，不明所以道：“然后呢？”
“然后？”龙惊云泛起冷笑，“然后要你小命。”
“额，好吧。”苍擎愣了愣，“谢谢你了。”
“一命还一命而已，扯平。”
看他这么洒脱，苍擎点了点头，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毕竟有些事情一旦知道了真相，掺杂了尴尬在里面，态度也就随之改变。
“糟了！我师兄领我来的，他不会也陷入梦境了吧？”突然想到问情，苍擎大呼一声，焦急道。
“你还有师兄？”龙惊云意外道。
“对，他有在云梦城里吗？不会有事吧？”
“放心，你师兄没你这么笨，我就发现了你一个蠢货。”
“那就好。”苍擎放下心来。
无人的街道，寂静的有些诡异。
“这街上的人都去哪儿了？”苍擎疑惑道。
龙惊云玩味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是人？”
“什么意思？”苍擎神色一紧，见他似笑非笑，紧张道：“你别搞得这么邪乎好不好？咱小心脏受不了。”
“将来你要是位尊金吾卫，那真是帝国的悲哀。”冷哼一声，龙惊云迈开步子，“跟我来。”
苍擎气呼呼冲他背影做了个鬼脸，而后才大摇大摆跟上。
不多时，一处石墙前，两人驻足停下。
石墙上，花纹雕刻，一幅游鱼石画。
龙惊云目不转睛欣赏，苍擎漫不经心扫一眼，低头沉思。
什么是梦？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为何梦里这些人，我一个都没见过？
白衣少年是谁？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牵手的女子又是谁？我为什么要牵她手？
五个小鬼头？
嘶！不对啊，大小罗罗，小蛮儿，小铁锤。
掰了掰手指头，满打满算也才四个。
掉下去的那个黑衣娃，是哪个？
一老一少，又是哪个？
我的天，要疯了！
埋头苦思，脑袋一团浆糊。
“好戏来了！”龙惊云沉声道。
“什么？”苍擎有些发懵，跟着看向石墙。
墙上画，画中鱼，一切如常。
苍擎脖子都看歪了，还是看不出个一二三。
“切！真没……我靠！”话说一半，他大惊失色。
石中鱼，一个接一个，活了！
更惊悚的是，石鱼有鬼脸。
石中鱼，鬼面身。
“呵，现在还觉得没意思吗？”龙惊云笑问道。
望着密密麻麻的鬼脸鱼，苍擎惊的一时说不出话，咽了咽口水，才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都看到了吗？这些家伙，多半都在你梦里出现过。怎么样，亲切吗？”
“你是说，这些鱼，都是我梦里的角色？那我刚刚还在梦里吃了一条烤鱼……”一句话没敢再往下说，老脸瞬间变成猪肝色，胃里翻江倒海。
龙惊云打趣道：“味道是不是很好？”
“我靠！”苍擎实在忍不住，跑到一旁，吐了。
“放心，死不了。你应该庆幸，一般人可没你这个福气，品尝到石中鱼这样的美味佳肴。”龙惊云坏笑着安慰道。
“我谢谢你！”苍擎没好气回了一句。
回到石墙边，他鬼使神差想要摸一摸。
“你要是想找死，尽管把手放上去。”龙惊云面无表情道。
“额……”顿了顿，将手缩回藏到身后，苍擎尬笑道：“嘿嘿，这个，摸不得？”
“别人或许摸不得，你不一样。”
“我怎么了？”苍擎欣喜道。
“你头铁。”
一盆冷水浇在头，苍擎小眼睛里满是幽怨。
龙惊云笑容灿烂，言语却是冰寒，“这些石中鱼，只可远观。你若是将它们唤醒，我会把你腿打断，你留下，我逃命。”
苍擎不由咧了咧嘴，冲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我谢谢你！”
龙惊云笑容不改，只是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告诫道：“不管如何，以后再遇到这些石中鱼，离得远远的。”
苍擎点头示意知道，“那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你不会想知道的。”龙惊云神色一黯，显然不想多谈。
杀戮之星，孤辰寡宿。
斩的了仇敌，克的了好友。
一群游鱼，多少同生共死战友化作孤魂？
前赴后继去断后，只为掩护他先走。
沉默半晌，一壶珍藏酒，龙惊云不敬天地，唯独洒在石墙前。
“我能喝一口吗？”苍擎突然道。
龙惊云认真看他，“你喝不了的。”
“咦！小气了哈！大不了等出去了，我请你就是了，到时候咱俩不醉不归，怎么样？”苍擎冲他眨了眨眼，嬉笑道。
龙惊云双手捧酒，高举至眉头，郑重交过。
苍擎可不管那么多，闷头就喝，刚入口，脸就黑了。
老脸扭曲皱成一团，他叫苦不迭道：“这是什么酒啊？怎么这么苦？”
“这酒壶是匏瓜做的。”龙惊云解释完，又道：“酒莫喝一半，要喝全喝完。”
他连连摇头，都有些大舌头了，“喝不了喝不了，再喝我就过去了。”
龙惊云一言不发，没有怼他，只是将酒壶收好。
不能共苦，何能同甘？
劫孤带贵长生兼，便主威权福寿全。
此生无所有，聊赠一杯酒。
一阵阴风吹过，苍擎打了个寒颤。
举目看了看四周，他心有余悸道：“走吧，这地方太邪乎了，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走？去哪？”
“当然是离开这云梦城啊！不然待会儿又陷入梦境，那不就完了吗！”苍擎理所当然道。
龙惊云面容逐渐阴冷，诡异笑道：“你怎么知道现在不在梦里？”
苍擎脸色骤变，通体幽寒，“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眼见未必为实，耳听并非为虚。况且，你怎敢断定，我一定就是龙惊云？”
苍擎警惕道：“你是谁？”
在他耳旁留下一言，龙惊云大笑离去。
五雷轰顶当头过，苍擎双目发痴，傻傻望着对方离去。
两步一回首，浅饮珍藏酒。
铁衣褪去变红装，显露真山真水真容颜。
一时间，惊云满天，静芸似水化流年。
半壶苦酒浇心头，思悠悠，恨悠悠，日暮醉醒人远走。
倾力呼出一口浊气，清气自入，神魂回归肉身。
此时此刻，苍擎好想抱一抱大罗罗。
他的道心，多添一道裂痕。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