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和其他两个男人奸笑着商量了几句当即就捂住了白荔的口鼻,防止她叫出声来。而另一只胳膊绕过她纤细的脖颈,死死勒住随后不管她的挣扎便一路拖拽着向前。
路不平几乎走一步就要颠上三步。
稀薄的空气从男人的指缝间慢慢流窜进来,而对方粗犷的手臂散发着浓烈的汗臭味儿在这样冷冽的冬季仍然蔓延出来难以言喻的异味。
白荔的喉咙正火烧火燎每一步的停顿都几乎让她感到窒息。
一时间她呼吸都困难许多,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要作呕。
走了几步远到处都可以看见写着拆字的危房暗影婆娑地隐匿在四周。
石坡区之所以被镇的市民们如此嫌弃,是因为当年有个老先生路过这里时曾算了一卦说这地方的风水不好背靠后山,四周没有遮挡之物且地势低洼阴气四散却往而不复是块凶煞之地。
一传十十传百,原先住在石坡区的居民们纷纷搬家这里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无人区。所以诚越要收走已经是石坡区居民谢天谢地的大好事了。
可无奈人心不足蛇吞象。
总有那么几个捣乱的。
天色已晚,夜幕跟泼了墨似的暗沉,周围的视野也渐渐变得不清晰。
侯三他们虽说喝多了酒,可也不是傻子。要真是拖着白荔上了山,这一路稍有不慎就能让这丫头跑掉毕竟小姑娘看起来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吓不住。
“阿庆,找根绳子来。”侯三累得直啐了口热痰,蜡黄的脸都泛起红丝,“这小丫头看着轻,拖起来还真他妈的累啊。”
其实是白荔不配合,暗中有意在拖拽的时候加大了脚底与地面的摩擦力。不过他们三个市井流氓哪里懂这些,只以为小姑娘沉罢了。
气氛有一瞬的安静。
白荔默不作声,倒是侯三贱兮兮地凑过来:“放心,我们和你爸都认识,也不会让你太遭罪。”
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白荔当即就屏住了呼吸。
她皱着眉,视线直视着侯三的脸。
他脸颊的污秽很多,醉醺醺的眼球满是浑浊,三角眼向下耷拉着。
“唔唔唔唔。”白荔警惕地盯着他,下颌低垂着,示意侯三自己要说话。
反正附近也没人,侯三松了道缝隙。
“我可以给你们钱。”白荔几乎不等气息平稳,便开口说道。她心跳声如擂鼓,却也只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无论如何不能让眼前的几个恶人看出她的胆怯。
侯三笑:“钱?你能给我们多少?五百万还是五千万?”
“或者你们需要其他什么帮助?”白荔试图和这些人谈判沟通。
但很显然,她提出来的筹码对方压根看不上。他讥笑了一声,侯三揪着白荔的头发,使劲地往下一拉,让她被迫仰起头来:“警告你,别耍什么花样。”
过了会儿,其中一个男人从旁边地上捡了根绳子:“三哥,绳子找到了,现在给她绑住?”
“不绑住你还等她跑么?操他妈的,你脑子想什么呢。”
说完了还不解气,侯三又骂骂咧咧了几句。
倏地,远处的拐角好似有什么一闪而过。
白荔猛地瞪圆了杏眸,如果、如果这里能碰到其他人的话
她死死地盯紧了角落里,可惜半晌过去,什么动静都没有。反倒是她的手腕被麻绳捆绑的很紧,像是绳子都嵌进了皮肤里似的,生疼。
白荔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今天运气不好。”侯三烟头往潮湿的地面一扔,拿脚尖捻灭,居高临下地朝着白荔说道,“都说后山缆车那闹鬼,今天就让你这个小丫头去试试。”
他说话流里流气,三角眼却毒得很,像是淬了寒光。
后山缆车原本是镇开发旅游观光时用的,结果缆车刚撞上没多久就出了事,也赶上新官上任,旅游项目被狠批了一通,从此之后便一蹶不振,到现在已经荒废了数年。
早就没什么人去了
寒风吹的塑料瓶“哐哐”作响,镇的冬天,湿冷仿佛让整个城市都病入膏肓。
阴沉和潮湿如蛆附骨,衰败、肮脏的灰尘混着雨雪,让整条道路都变得更加泥泞。
石坡区笼罩在云层下面,一栋栋没人住的旧房透着空洞麻木,像是能吸人的鬼怪,阴森森一片,让人心底寒意四起。除了这片区域,其他的地方灯红酒绿,还算明亮热闹。
火光亮起,纪霖汌收了手机,他给许博文发了几张图片以后,对方回复的也很快。于是他单手摁着键盘打了几个字,另只手从兜里摸了根烟。
点根烟的功夫,他视线稍一抬,迎面走过来个人影。
男人很瘦削,看起来脾气不是很好的模样,他肩膀垂着,眉眼间似有愁云笼着,虽然清瘦但却并不丑陋。只是他眼底黯淡无光,像是背负着什么压力,抬不起头。
纪霖汌敛眸,原本没打算理会。
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倒是对方先叫住了他:“你是诚越来的那个人对吧?”
男人的嗓音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像是砂砾摩挲过铁块,带着让人不适的尖锐。
“恩。”纪霖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算是应声。
“是和白荔一起进警察局的人。”男人呆呆愣愣地点头,顿时神情欲言又止。他像是极度紧张,一直在舔着下唇,“我是徐一海。”
稍一顿,他猜想到对方可能不认识,眼底划过尴尬:“是白荔的亲生父亲。”
纪霖汌不懂对方是什么意思。
“你想说什么?”
徐一海刚要张口,纪霖汌来了通电话,是蔡嘉禾打过来的。
于是他下颌微抬朝着徐一海示意,接通。
蔡嘉禾也没什么其他事,就询问纪霖汌什么时候回来,说是他在外面出差了小半个月,去哪里需要这么久,都听不到个音信。
挂断了电话,他刚转过身,发现徐一海还在,黑眸划过一丝诧异。
但他这会确实比较忙,郝哥那边材料发了过来,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
“那个。”徐一海说,“你,你认识白荔对吧。”
“她,她现在”
纪霖汌眉眼微沉,突然拂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怎么了,你说。”他语气阴沉,烟烫到手指都毫无察觉。
“你还是快去那边看看吧,就在那边的后山。”徐一海匆忙地丢下了这句话,像是被鬼撵了似的落荒而逃,一边愧疚一边却又胆怯地哭腔,“我,我真的不敢得罪侯三。”
“操。”纪霖汌骂了一声,朝着徐一海指的方向跑了过去。
他这会儿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是不是侯三等人给他下的套,只觉得大脑顷刻间嗡嗡直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炸开,头疼欲裂。
恐惧一瞬间占据了内心,他不敢想,也不敢用白荔去赌。
手机通讯录界面打开,他一遍遍地给白荔拨电话,但无论打了几遍,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纪霖汌真他妈的要疯了。
过了两秒,电话终于打通。
“白荔?说话。”他紧咬着牙,喉咙深处紧到几乎要吐出来。
他在害怕。害怕到几乎全身颤抖。
这是他的错。
一瞬间自责和愧疚席卷而来,让纪霖汌几乎不能呼吸。
她原本可以不和侯三这些人扯上是非的,是他的错。
“哎哟,我说这陌生号码是谁呢,原来是诚越那小子的啊”侯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像是幸灾乐祸。
“你敢碰她一下,我要你死。”
他语气从未有过的平静,但握着手机的手腕抖得几乎要拿不住。
“威胁我啊?”侯三改变了主意,“不然这样,我用她的命换你同意提高拆迁款的额度,怎么样?这笔买卖你做不做?”
纪霖汌赶到后山的时候,四周都被笼罩在一层阴影当中,叫人看不真切。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乌鸦的叫声回荡着,不寒而栗。
他其实怕黑,这是自小就有的。而患上幽闭空间恐惧症是在上一次车祸之后,当时他为了躲避逆行的货车,连人带车冲进了湖里。狭窄又密闭的车厢,水一点点漫了上来,从胸腔到鼻息,再到将他完全淹没。
自此之后,手臂的伤倒像是烙印,怎么都没办法从心底抹去。
薄汗很快就打透了整片后背,他碰了碰手臂那道疤痕,下意识去咬了唇角。直到血腥味从口腔中弥漫,他仿佛才清醒点。
后山的路很窄,窄到稍有不慎就可能滑坡。干冷的空气吹过来,像是刀子一样在脸上割着,脚底下踩得每一步,都能听到枯叶裂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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