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袁琅身体刚移开的瞬间,他刚刚所躺的地方,青砖铺成的路面,被那怪物两只手及一对坚硬无比的翅尖,生生贯穿出四个洞。
怪物身体紧跟着落地的时候,袁琅衣领再度一紧,随即被人一把扯进了条细长的小巷里。
曾在军队任职,曾在带领手下执行任务时九死一生,但哪一次危机所带给袁郎的骇然,都比不得这次那么直观与深刻。
死里逃生,袁琅一度脑子里空空如也,除了本能的呼吸,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甚至眼睛都像是盲了,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这糟糕的状态让他不由心里自嘲,从未想过,自己竟也会有这样懦夫般的一天。
好在这种状态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很快,随着鼻中飘如一股异常香,他视觉恢复了过来。
是刚才救了他的人,不知给他嗅了什么东西,所以就连先前被麻痹的四肢也有了知觉。
忙用力撑起半边身体,他想要去寻找那救命恩人。却在抬眼间,看到那怪物已追了过来。
高大的身躯和后背的棺材将巷子口堵得严严实实,那怪物站着一动不动,像是在观察袁琅。
但当视线变得更清晰时,面对着那依旧静站不动的怪物,袁琅两只瞳孔冷不丁地收缩了一下。
他有点不敢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那怪物与其说是站着不动,不如说是动弹不得。
不知刚才他短暂失明的那点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怪物的手腕,膝盖,足踝……但凡是关节的地方,都被人用利器切断了。
断处的伤口很深,血流却很少,甚至缓慢得难以从伤口内流出。
但他通体看起来仍是血淋淋的。
只不过,顺着伤口流出体外的那些东西不是血,而是被血染红的一根根细绳。
为什么一个人……即便这人像是个怪物,他的身体里会装满了绳子?
仿佛像个提线傀儡。
但傀儡是木头做的,这可是活生生一条命。
这念头刚从脑子里闪过,伴着体内一阵恶寒,袁琅几乎忘了身体上的痛和对那怪物的忌惮,缓缓站起身,下意识便要朝那怪物走近过去。
想将这不可思议的景象看得更清楚些。
想将这一动不动了的怪物带回去,让都尉府的所有人都见见。
但刚往前走了两步,就见那怪物突然将头抬起。
见状袁琅猛吞了下口水。
这怪物的咽喉竟也被切了开来。却没有死,深深一道切口内亦没有血液流出。
就在袁琅看得发怔时,切口内倏地射出道红光,毫无防备间,径直刺向袁郎的咽喉处!
所幸千钧一发之际,身后有人一把抓住袁琅的肩,迅速将他身子往边上一侧。
堪堪避过了那道红光,但左脸仍在它呼啸而过的瞬间,留下一道血痕。
由此发觉,红光其实并非是光。
跟那些从关节里流出来的东西一样,它是被那怪物的血给染红的细绳。
近距离打过照面,所以袁琅看得很清楚,那绳子非丝非棉,而是用一种极为坚韧又透明的东西所制成。
坚韧得可以一瞬间从柔软,变作一支要人命的利箭。
他张大了嘴,缓缓吸了两口气,这才回过头,朝身后那两次救了他命的人看去。
是个年轻乞丐。
破旧的袄子外套着件破旧的斗篷,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装扮,可是大半张脸被用面巾遮挡着,握着把刀的手指干净得不染半点尘埃。
袁琅对人见多识广,所以目光微闪,他迅速朝这乞丐隐藏在帽檐下那双眼看去。
随即嘴唇动了动,他正要开口,却见乞丐抬指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目光朝身后方向一指,转身径自往巷子深处走去。
与此同时,伴着晃动的灯光,从胡同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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