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是那个靖远侯府的嫡长女,而是四品光禄寺少卿苏陟之女,过去的就再也回不去了。如今再说起过去之事又有什么用呢?
徐凤卿听到柔嘉这样说,心中骤然一喜,虽然她没有直接承认,但终于没有再像之前那般抵触他了。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他甚至是站了起来,激动的双手竟无处安放,摩挲着高几上的黑漆边缘,良久才嗫嚅着嘴唇道:“柔嘉你回来吧。”他低低的呢喃。
柔嘉闻言一震,抬头看向徐凤卿,却见他眼底微红。
“侯爷在说什么?”她道:“我有些听不懂。”
徐凤卿见柔嘉望着他的眼眸中带了些疑惑,他很快的就避开了她的目光,低下头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孩子的事他们争吵了太久,那半年他一直在蓟州练兵,很少回来,就是害怕面对她,有些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她消气。
她小产那日,太医把他叫了出去说:“夫人身子弱,这次小产又血气两亏,以后再有了身孕,只怕也难以保下来,就算是能撑着把孩子生下来,母体也会亏损严重,甚至会有生命之危。”
他见她为了小产的事日日垂泪,更是不忍心把这件事情告知,原想着等到以后再慢慢的说,却没想到她竟找了太医开了坐胎药的方子。她那么迫切的想给他生一个孩子。
他还记得那日,木槿去小厨房取了汤药来,黑漆漆的药汁,散发着淡淡的苦气,她坐在罗汉床上望着药碗看了许久,方才下定了决心一闭眼都喝了下去。
她是最怕苦的了,往日里那些治风寒的药端到她跟前,都是寻个理由偷偷倒掉,可那坐胎药她却一次不落的喝了下去。后来他偷偷换了药方,以为这事能瞒很久,却还是被她知道了。
柔嘉以前是生气的,怎么会不气呢,可自打成为了苏家的三姑娘,她就慢慢不气了,那些都是过往之事,再去计较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不明白的是徐凤卿为什么非要一直纠缠于她,明明两个人再没有关系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柔嘉摇摇头道:“侯爷说笑了,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徐凤卿却觉得柔嘉这样不想认他还是因着孩子的事,不知道现在解释了会不会得到原谅?他走到窗前,沉吟了片刻才道:“换汤药的事的确是我不好,当初太医说你身子弱,很难再有孕,就算有了孩子也很难保住,我原是想着不想伤害你的身子,才把药换成了避子汤。”
他扶着腰带,背影高大而又瘦削。柔嘉有些难以置信,当初刘医正明明笑呵呵的说她身子调养半年还是能有孕的,难不成也是在说谎吗?还是说刘医正的那些话都是宽慰她的,都是徐凤卿安排过的?
怪不得斗墨叫她去问刘医正,所以这些日子她错怪了徐凤卿吗?可把坐胎药换成避子汤药是不争的事实,就算她不宜再有孕,直说便是,何苦又要这样瞒她这么久。
柔嘉以为自己不气了,可听到这些往事又忍不住难受起来,徐凤卿这个人向来是霸道的很,他织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把她完全困在里面,她什么都不知道。
屋外的雨声渐渐小了下来,徐凤卿转过身,看到柔嘉怔怔坐在楠木圈椅上,他走过来站在她跟前说道:“你怨我怪我,我都知道,是我不好。”
他俯着身子,目光清朗,语气十分的温柔。
柔嘉很少见到他这个样子,她有些不懂,低下头道:“侯爷说的这个想来是我一直错怪了您,您不必道歉的,本来这事都早已经过去了,如今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侯爷和我也早已没有了关系,如今既能说开是一件好事,还请侯爷以后放过柔嘉。”
她想了想,又道:“您放心就是,这事我不会拿出去说的。也不会再霸占侯爷正妻的名头,皇后娘娘赐婚给侯爷和陆二娘子是一件喜事这么多年了,侯爷也总算抱得美人归,真是可喜可贺。”
徐凤卿脸色微滞,皇后赐婚的事鲜有人知,怎么柔嘉会知道?
似乎还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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