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夫人正满心悲伤,突然听到这句话还以为自己听岔了,望着徐凤卿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她握着佛珠的手指都颤抖了。
徐凤卿就再说了一遍:“儿子心中已经有想要娶的人了,是椿树胡同苏府的三姑娘,我也是想求母亲替我打听着些。”
徐太夫人震惊了片刻,她活了六十多年了,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但还是有些惊讶。“你是说苏家那个小姑娘,母亲倒是见过她一面,是个美人坯子,性子也活泼些,你何时与她有了来往?”
徐太夫人想了想还是觉得惊诧,苏柔嘉喜欢徐廷锡的事在京城里早就传开了,徐凤卿不可能没有听说,怎么会是那个小姑娘?
徐太夫人有些想不明白。
她觉得还是得提醒一下徐凤卿:“你可知那小姑娘她她喜欢廷锡?”
徐凤卿笑了一下,说道:“我听说了,还叫人去查了下,是有人特意散出去的,就是想坏了她的名声。”
徐太夫人也觉得此事蹊跷,不过是内院的小女儿心思,怎的就大肆宣扬了出去,可不管怎么样,无风不起浪,她喜欢的到底是徐廷锡。
徐太夫人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你可想好了,真要娶那苏家姑娘为妻?”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外面传的那么乱,只怕到时候又要刮起一波流言来。
而且徐凤卿怎么就突然改变了心思?
这才是叫徐太夫人没有想到的,就连皇后娘娘赐婚都拒了,她还以为徐凤卿会告诉他三年五载里都不会娶亲了,这实在是让她又惊又喜。
徐凤卿见话已经传到,起身道:“儿子还得去宫中一趟,等回来陪母亲用晚饭。”明日就要带兵去大同,下了朝皇上特地叫身边的内侍过来和他说,叫他下午去一趟宫中。
魏嬷嬷把徐凤卿送到台阶下面,回来徐太夫人就问她:“你说谟儿他到底怎么和苏家三姑娘有来往的,是从什么时候的事了?是不是因为那小姑娘也叫柔嘉?”
徐凤卿重情,她是知道的,徐太夫人实在想不到徐凤卿为何要娶苏柔嘉,这是她唯一想到的。
魏嬷嬷见徐太夫人这样问她,一时也不能确定,她道:“不如把顾指挥使叫过来,他和咱们侯爷交好,想来是知道的。”
徐太夫人也实在想不出来到底为何,她点点头道:“叫小丫头出去打听打听,咱们两个老婆子可别什么都蒙在鼓里了。”
傍晚时分徐凤卿果然从宫里回来了,回登阆斋换了一件衣服就去了春溪堂,在穿堂那里遇到了徐询。徐太夫人很久没见到两个儿子一块到她跟前来了,叫魏嬷嬷在西次间里摆了饭菜,用过饭后又说了一会子话。
晚上徐凤卿还要过去军营,明儿一早就从安定门出发去大同了。徐太夫人不能去那里送他,拉着他的手叮嘱道:“一切都要小心行事,母亲在家里等你平安归来。”
这些话每每出征徐太夫人都要给他们兄弟二人说一次,徐询就笑着道:“母亲不要太担心了,阿谟他行事谨慎,定然会平安回来的。”
徐太夫人还是不放心,一直把徐凤卿送到垂花门前才回来,魏嬷嬷先扶着徐太夫人回春溪堂了,两兄弟沿着十字甬道过去恪荣堂,徐询拍了拍徐凤卿的肩膀道:“去祠堂给父亲上柱香吧,你这一去,得好些日子不能回来。”
再过几日就是老英国公的祭日了。
徐凤卿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老英国公不喜欢他这个庶出的儿子,任由着徐谦和徐诚欺负他,老英国公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旁人告到他那里他也不管,若是闹得动静大了,又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徐凤卿狠狠惩罚一顿,那两个始作俑者却毫发未伤,因此让他们二人更加长了胆子,更加欺侮徐凤卿。
夜色沉沉,几颗星子在闪烁,草丛里传来蛐蛐鸣叫的声音,廊下只有几个下人在走动。
徐询就问徐凤卿:“这些年,你可还怨父亲?”
徐凤卿想到从前的那些事,他身上有几十处刀伤,除了在战场上厮杀留下来的,还有三处是徐谦砍在他身上的。
他怎能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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