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位于皇宫以东四十里处,层台累榭,碧瓦朱甍,与皇城内的东宫遥相呼应。
先帝在位时子嗣颇丰,膝下却仅有两位帝姬。其中九公主母妃出生低贱,在宫里向来低调,嫁人后不过几年便染病去了,连个孩子也没留下四公主母妃位列四妃之一,容貌昳丽,深得圣眷,得封芙烨称号,于成兴二十六年出宫建府,招江家二公子容云为婿。
成化以后,晋长公主。作为启帝仅剩的皇姊,芙烨长公主近年来饱受荣宠,在宫宴中更是大出风头。
就连她办的这场乐会,亦是盛筵难况,吸引了不少高门贵户的小姐前来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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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熙熙人来,与那些姑娘们隔着面纱带来的阵阵香风,江容云却是有几分不耐的。
他是江府荣膺的嫡二少爷,却不愿服了年岁上的软,处处都要和自家大哥强争一头,自小也没少受了父亲与族内长辈的夸奖。
江容云也曾为此沾沾自喜过,觉得把自家大哥攀折下来的日子近在眼前,谁知道
江家族长、他的亲爷爷江应如在冬至宴上谈起了他的婚事,两年里江家的作为,先帝都看在眼里,也笑着谈起了宫里尚未婚配的四公主殿下。
人说话,不过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可换了天子开口,那就是上天入地头一等大事。
江容云就这么风风光光地入赘公主府,江家也顺理成章地成了皇亲国戚,除却他被砸了个粉碎的仕途梦,一切都是皆大欢喜。
江山易主,驸马却是从没有领过要职的。
毕竟驸马的第一要务便是哄着公主开心,围着一个身份地位都压他一头的女人转呐。
不,或许还有个人,面上确实看着满意,心里却不知道作何想法了。
江容云掩面一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可不就是与他共捧起红绸的另一人,而今的长公主殿下。
芙烨长公主的母妃善习乐舞,一曲霓裳艳绝后宫,性子却是不争不抢的那类,淹没在一众后妃中不甚打眼。
她平日里只顾在自己的宫殿里琢磨丝竹雅曲,不介入后宫那些腌臜事。
耳濡目染之下,芙烨自小便对五音展现出惊人的天赋,甚至隐隐有传言说,四公主殿下与宫里几位年轻乐师走得很近,至于是讨教乐理还是倾慕才华,亦或是别的什么,自然没有哪个宫人敢编排这位恒帝的掌上明珠。
只可惜,江容云对音乐一窍不通。
他满心满眼地想要超越他的兄长,靠自己的本事站在朝堂之上,又怎么会关注这些与仕途无关的风花雪月。
以至于进了公主府后,面对隔月逢节召开的乐会,他是半句话也说不上来,险些听着那些姑娘们清脆的笑声入睡。
什么宫商角徵羽,什么律吕燕雅乐。
真是惹人厌烦。
“本丞要出门往近郊一趟,待公主下了宴,我若还没回来,再差人去寻。”
江容云理了理衣襟,已然换了一身方便出行的淡蓝色薄衫,打了一把伞欲要出府。
“驸马且等,”芙烨身边的女官魏雪不知何时跟了上来,一伸手直接拦下了随从递给江容云的油纸伞,神色恭敬:
“公主还在等驸马爷呢。今日的宴比较特别,几位夫人带了男眷入场,公主可是期待了许久的。”
魏雪躬下身子,深深一拜。
“想来驸马爷定不会让公主失望。”
江容云拿着扇子的手紧了又紧,到底还是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他一面想着芙烨那张盛气凌人又贵不可言的面容,一面想着兄长随着父亲一步步踏上勤政殿的模样,脸上捏出一个笑容。
“那是自然。”
他挂着敷衍的笑容往里走,一边想着到时候该如何把这场了无生趣的宴会应付过去,突然看见正道上由管事女史亲自引着的一个人,眼睛一亮,便快步跟了上去。
“丞相大人贵安。”
那人转过头来,眼里映着冉冉升起的旭日薄晖,微一颔首,便当作是回应了。
“江寺丞,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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