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霂一边走,一边低声朝引自己入门的宫婢、皇后身边的得力助手秋心问道:
“秋心姐姐,刚刚那是哪位啊?”
“那是最近刚提了位分的陆美人,赶着上本宫这来给她家里讨些恩典,好在这次飞英会里得点风头。”威严中带着熟悉的声音传来。
秦霂眼睛一亮,看见一身红衣的皇后由侍女扶着出现在了正殿门口。她想要飞奔过去,像是小时候一样扑在姐姐怀里撒个娇,又想到姐姐现在贵为皇后,她不能失了礼数。
但她还是小跑着过来,飞快地行了个礼,乳白色的珍珠耳串轻灵相击,衬得她活泼可爱。
“见过皇后娘娘!”
“你个疯丫头,在姐姐这倒是懂礼数啦?”搀扶着皇后的宫女恭敬地后退一步。秦霈空出手来仔细瞧了瞧作年轻少女打扮的妹妹,看她笑容明媚动人的样子,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不是来见姐姐吗?打扮得这么娇羞给哪位情郎看呢,丞相大人今儿可不在宫里。”
秦霂一下子想到上次在宫门处偶遇沈镜的场景,不由得羞红了脸,轻轻拍开皇后的手,绞着手指道:
“姐姐又打趣我!丞相大人、我……”
“好了好了,就知道你面皮子薄。”
皇后挽着秦霂的手朝里面走去,身边的宫女恭敬地捧起她正红的尾披,抖开转身生出的衣褶平展在地上。
今日宫中没有特别的宴席,皇后卸下了早间听各宫妃子请安的九龙四凤金冠,只是简单地插了两支彩翼凤蝶玉钗,长长的流苏垂直肩侧,明艳大气,配上深红的妆容更是贵气逼人。
秦霂明目张胆地打量来打量去,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自家姐姐更好看的女子了!
“明日便是飞英会了,邀请函都已经发出去,席位也都定下了。”皇后坐在主座上,轻轻握住秦霂的手,语重心长道:
“霂儿可要好好准备,别让他人抢了你的风头去。沈丞相前些年身体抱恙,明日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切不可让那些同席的姑娘小姐们抢走了他的注意。”
世人皆知,皇后甚爱牡丹。帝后如胶似漆,琴瑟和鸣,启帝为了讨皇后欢心,特地修建了飞英阁栽种大片牡丹花海,由皇室花匠精心培育。
又把每年秋天的赏菊宴改为春天的牡丹宴,在国内大肆悬赏稀世奇株,允许各地的年轻姑娘带着牡丹进京,在飞英阁陪皇后一同赏花,日子就定在每年的三月中旬。
不仅如此,白天赏花、吟诗、游湖之后,到了晚上将举行一场盛大的露天酒宴,长长的屏风隔开皇后这边的花宴,与皇帝那边的文宴。
酒过三巡后,宫人撤去中间的屏风,在二楼撒下花瓣。不管这从天而落的花瓣进了哪位男子的杯中,他都要站起来自饮三杯,为花宴中一位姑娘作诗一首,求取姑娘手中的牡丹受赠诗歌的姑娘亦和诗一首,或弹奏一曲,以示酬谢。
夜宴香风配美人,月下独饮玉郎君。所以这飞英会也成了未婚婚男女相互认识、相互了解的绝佳场所,若在宴上生了情意,还能求皇后做媒点了鸳鸯谱,不失为一桩美谈。
沈镜今年不过二十九岁,至今未娶,是这京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但碍于公务缠身、身体不适,从来不出席类似的宴会,可叫那些贵妇小姐们咬碎了银牙。
这次一听说他也会到场,可不是铆足了劲想收到这位清贵风雅的丞相大人的诗。
“妹妹早就备了几首诗歌,也给父亲和兄长都看过了,不会有什么差错的……”秦霂嘟了嘟嘴,双手撑着脸架在桌上,泛着水意的眸子看向远处,“再说了,沈大人才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对别家女子动心的人呢!你看他这些年从未去过青楼,也没有听说过他和谁家小姐亲近了,就连难得见我这个未婚妻一面都不会近我一步之内的……”
秦霂在姐姐带笑的眼睛中越说越小声,渐渐羞红了双颊。
“好好,知道你喜欢他。这次你坐在姐姐右手第二席,左边是阮阳郡主,右边是荆尚书家的二小姐,届时……”
秦霂认认真真地听完了皇后的嘱咐,像是一同出席两位帝姬性情如何、哪家的小姐与秦府关系密切可以多多交流之类,她也是第一次参席,对这些世家小姐间的往来一知半解。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摇了摇皇后的袖子,半带忧虑道:
“说起来,听说京里好像有几个姐姐,对这次的排座……很不满的样子?”
“不满?”皇后挑了挑眉,语气中带了点居高临下的俯视,慢悠悠地摸着金色护指开口说道,“几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家伙,怎么,还闹到你这来了?”
“也不是,只是听雪容妹妹提过几句,说是对……对傅女官的评级很不满。”
“争风吃醋,见笑于大方之家。才气、相貌、品行还比不上几个地方来的姑娘,手里兜着的花不过凡品,入首席也是伤了本宫的眼。”秦霈冷冷一笑,红唇抹开一个雍容而不屑的弧度,护指长长的尖尾漫不经心地捣烂了桌上切开的果肉。
“傅舒给本宫养了一二十年的牡丹,她们还嫩得很。本宫的花宴,可不是随便什么猫猫狗狗都能闯进来的!”
选自京剧曲目诗文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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