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小柳：“乖。”
“我执意要带走你屋里那个小怪物，是因为里面那主，可能根本就不是沈哥。”
竺小柳：“他是啊。”
赵易辰意外：“不是啊，沈哥还没来呢。”
竺小柳觉得莫名其妙：“我还能认错了？”
赵易辰抓了抓脑袋：“说的也是哦。但是他都来了，还喊我过来干嘛，我在这也无事可做，我新写那app还有一堆bug没有改完呢。”
竺小柳：“他记忆不全，他这么告诉你，大概是怕他自己分不清楚状况，做的备案吧。”
赵易辰满脸疑惑，竺小柳将自己的推断跟他讲了一遍。
赵易辰：“对哦，沈哥真是考虑周全！”
竺小柳：“……”
“所以这个片区真正的司常侍是谁？”
赵易辰倒是也不隐瞒：“就是上次我带在身边那个小女孩，她年纪太小了些，所以我就交换了我跟她的身份，让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妖。”
“怎么做到的？”
赵易辰得意道：“嘿嘿，一点小小的编程。”
竺小柳：“你们编程还能完成这种事？”
赵易辰嘻嘻笑道：“可不嘛，我还开发了论坛呢，梦域内外妖魔鬼怪通用，嫂……柳哥，我是不是超牛。”
竺小柳从不吝啬夸赞：“牛。”
赵易辰道：“说起来的话，她是季岱珺那一支司常侍的先祖。在他们季家的血脉里，女巫的力量是最强的。在这个时代，一向是传女不传男的。直到到了现代，受到生男生女都一样的思想感化，季氏的司常侍才男女都可以当了的。”
可是从太奶奶是最后一任司常侍，最后一任司常侍去世后，司常侍的力量，就再无人继承了。
司常司常，维护世间之常。世间之常序，又是何时失去的呢？
“哥，你说沈哥被刮了鳞片，是怎么回事，他受伤严重吗？”
竺小柳没有正面回答：“他真的被通缉了？”
赵易辰诚恳地点头：“千真万确，隔壁区的司常侍李万如一看到你的化灵实录就给我传信了，说他屠了村，我吓得一收到消息就过来了。”
屠村……
赵易辰小心翼翼确认道：“哥，你能确定里面那个确实是沈哥吗？沈哥要我照应你，我可不能留个杀人犯在你身边啊。”
竺小柳看了一眼屋内。
确定不确定，又如何说起呢。但是屋内那个，确实是一起经历了前两个梦域的那个他没错。
竺小柳道：“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你不用管了。”
赵易辰也点了点头：“好嘞，哥，有事您尽管喊我。”
将门外那假冒的司常侍打发走，竺小柳回到屋内，发现屋内到处爬的螃蟹不见了。
沈泾宇抱着双膝坐在一个竹篓边，下颌搁在环抱的手臂上，听到竺小柳进门，眼神淡淡扫过竺小柳，站起身来将竹篓抱了起来。
这是要去放掉的意思了？
竺小柳走了过去，这孩子现在确实是矮，竺小柳都能看到他的头顶。
那竹篓里的螃蟹挤来挤去，谁也不让谁先出篓子。
“要全都去放生？”
沈泾宇低着头，拿着篓子不说话。
手上新伤叠旧伤，从竹篓底滴下的水滴里，还掺着血水。
他抓螃蟹抓得辛苦，恐怕这么多螃蟹抓来，受了不少伤。
弯下腰去拣了几只螃蟹，都是耀武扬威举着大蟹钳的肥蟹，想来他也是已经挑拣过的。
竺小柳尝过那种感觉，自卑，想要讨好别人，却总感觉，自己所做的所有事都是错的。
那种感觉差到极致。
竺小柳笑道：“不放走了，咱们上街买酒去，做醉蟹吃。”
大概是前两个梦域养成的习惯，再劳碌也要先将肚子填满再办事。
反正也要去市集采购，竺小柳干脆带着沈泾宇去下了趟馆子。
因为害怕沈泾宇在人多的地方不自在，特意要了个靠窗的包厢。
此地的菜系是江浙菜系，口味偏甜，竺小柳自打离开太奶奶后漂泊多地，倒也是吃得习惯。
屏风拦出的包厢外传来人言交谈欢笑的声音，碗筷相击，热热闹闹。从窗口眺望底下行人来往的街道，好像真的活在了这个年代。
点了几个家常的菜色，小二很快上齐了，沈泾宇一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扒拉，吃一口看看竺小柳的反应。
竺小柳夹了一只大翅根到沈泾宇的饭碗里，说道：“不用拘束，吃饱为止。”
沈泾宇这才像个饿死鬼似的开始吃，倒是不忙乱，吃的速度很快。
几道菜很快吃得差不多了，竺小柳又续了几碟菜，续了一盆饭，末了又续了碗葱油阳春面。
其实竺小柳一碗饭下肚就饱了，只是沈泾宇还在吃，所以也没让自己闲着。
从大碗里挑了一些面出来，一根一根挑着面吃。
吃着就想着自己死前，似乎就很喜欢到写字楼旁边一家江南馆子里点阳春面吃。
那家馆子里的阳春面上会放几条油炸的葱段，葱段上铺一层虾籽，金黄的一小撮，没什么味道，只是有点香气，一搅拌，虾籽就全散在了清汤里。
不油腻，清淡爽口，而且也便宜，就算每天吃也不会腻。
说起来那时候的工资不低，没什么追求，没什么爱好，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人和事，也不知道成天攒钱做什么，就是那样攒着了或许正是因为无欲无求，所以才攒了一堆钱，有命攒，没命花。
在梦域里第一次碰到沈泾宇的时候，是真的想请他吃饭，后来沈泾宇自己会做饭，一直都是自己做的，再后来沈泾宇清醒着也轮不到自己请。
看来真的是只有等到他傻了，才轮得到自己来照顾他。
竺小柳吃着吃着就笑了出来。
沈泾宇嘴里嚼着骨头抬头看竺小柳。
竺小柳笑着抹掉他唇边沾的油花：“不急，慢慢吃。”
所以，不管他身上背了什么案子，谁也别想夺走他。
竺小柳：请问你是怎么想出来让螃蟹爬满地的……
沈泾宇：放养的螃蟹，比较自由，你可以从里面尝到自由的味道。
竺小柳：？……
沈泾宇：大概是，青春期男孩想求夸奖的心态吧，想让你最快发现惊喜，然后夸我。别在我意识清醒的时候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好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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