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小柳只觉得剧烈的头晕，几乎当场要昏死过去。
场景变幻几次，最终出现在那间破落的季家宅院里，只是周围景象开始出现了变化。
破败的庭院里倒在地上的墙垣自动修复，白色的墙粉覆盖，破漏的屋顶合闭，爬山虎攀上院墙。
院落里原本一片荒芜，绿草从地面长出，屋檐下的风铃在山风里作响，门廊前的摇椅在风中摆动。
从院门外踏进来一只小黑猫，几步蹿到竺小柳身边，前爪搭上季岱珺的肩头，用带刺的舌去舔季岱珺的脸侧。
被抱在竺小柳怀里面无人色的季岱珺，终于随着这个梦域的恢复，逐渐恢复了神志。
闭着眼睛将小黑猫揽在了怀里：“镇邪。”
小黑猫乖巧地“喵”了一声。
然后睁开眼，将面前的年轻人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笑道：“小柳，你也回来了。”
竺小柳本哭得像只花猫，这下子情绪越发没有崩住，直接抱着镇邪猫和太奶奶哭开了。
就好像这十几年里亏欠的泪水全部在这一刻里偿还，就像迷路了一个下午的小孩终于在太阳落山前找到了妈妈。
镇邪被勒住了脖子，用爪子挠着竺小柳的胳膊，几爪子挠下去已经见了血，却终究是自家小主人，最终还是收起了爪子，挂下四肢，一脸生无可恋。
而季岱珺，却似乎是很理解竺小柳的心情，任着竺小柳哭成了泪人也不阻拦。
反而一下一下抚着竺小柳的后背：“小柳啊，从小就爱哭鼻子……只是长大了以后，我却很少见你哭了。”
竺小柳擦着眼泪抽抽搭搭，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太奶奶，您怎么知道？”
太奶奶笑了笑：“我生前当了一辈子司常侍，自然是有些特权。我虽不能与你见面，却时常能去看看你过得如何。小柳，我其实一直都没有离开。”
竺小柳想起来自己最后过的那几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想必是让太奶奶担心了。
太奶奶摸了摸竺小柳的头顶：“小柳，万般尘世，皆是经历。好也罢，不好也罢，都是你。”
“其实这世上意外离世的人那么多，他们多得是放心不下，那边也会放他们回来探亲，”太奶奶道，“人活一世，来去无常，也不必为谁的离开而伤怀，每个人都自有命数，你以后，凡事多想得开一些。”
竺小柳擦着眼睛点了点头。
“这一次，我本想来救你，却不成想反而是我帮了倒忙，”季岱珺拿出手绢细细地擦着竺小柳的泪水，“我从未与你提起过，我年轻时有一位挚友，她托我一事我至今未能完成。就是这一点执念未解，我被雪绡困入了梦中梦。”
“所以净化这个梦域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你帮忙公布名单，让名单上的人受到处罚就足够了，”季岱珺解释道，“我用往生之门换出了静姝，希望她能够给你这个信息，但是到底还是被雪绡给操控了，所以出了诸多的意外。”
末了，季岱珺笑道：“不过好在，纵使诸多磨难，你终于还是找到了真相。”
竺小柳突然发现沈泾宇似乎很久没有说话，回过身来，扫视周围一圈，发现沈泾宇居然已经不在身后了。
地上的草地已经开了一片的花，镇邪在花丛中打着滚扑蝴蝶。
竺小柳忽然警觉了起来：“这里是锦城？”
老者温和笑容：“没错。”
竺小柳想起来第一次穿越镜路时，在锦城看到的太奶奶，脸色白了下去：“那您……”难不成，这又是那幻象
季岱珺笑了笑：“雪绡骗了你们，我没死，我只是被困在了锦城。”
“？”
季岱珺：“你第一次在锦城见到的，本就不是幻象，就是我。”
竺小柳：“！”
“雪绡没有杀我，他只是像当年杀静姝的时候一样，将我的魂灵封在了锦城，所以那时我翻遍黄泉之下也找不到她。”季岱珺道，“因为他们鲛人手上不能沾血，否则会入魔。”
竺小柳却是没有想到，原来心心念念的太奶奶，那么早就见过了。只是当时却一心告诉自己是幻象而没有认出来。
“雪绡……居然没有入魔？”
季岱珺：“雪绡其实很干净，他是很少见的纯血鲛人，未经污染，力量纯粹，对梦域的操控能力也空前绝后。他一向就算是取了性命，也只是封在锦城，从不绝人生机，所以不算杀人。”
竺小柳印象里，沈泾宇同样是鲛人……怎么不是在杀生，就是在杀生的路上，经常身上脸上溅着血，跟冰清玉洁这个词搭不上半毛钱关系。
“况且，雪绡本性不坏。”
“他那样……”
竺小柳说了一半，却没有再说下去。
竺小柳是见到雪绡作恶多端了没错，但是他似乎从未害过谁的性命。
最多最多，只是顽皮而已。而且幼时竺小柳也记得季岱珺经常跟自己说，山灵精怪，修炼那么多年才化灵，心性单纯，只是贪玩，多加引导，也就改邪归正了。
季岱珺叹了口气：“况且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也怪不得他。”
竺小柳不解。竺小柳不懂的事太多，季岱珺却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你再在这里歇一会儿，沈泾宇应该就会过来了，你与他离开这里以后，将那个名单去公布了，自然就可以将第二梦域净化了。”
季岱珺将手里一张信纸递到竺小柳面前，上边是一个个的名字，正是傅静姝曾经誊抄的那份名录。
这一次，往生门中，季岱珺终于如愿以偿，从那个杀害傅静姝的人手里将这张名录夺回。
了结了这挂念了近八十年的执念。
竺小柳：下面，让我们有请两位鲛人宝宝，来给我们讲解一下，纯血鲛人和杂鳞鲛人有什么区别
纯血鲛人宝宝雪绡：大家好，我是纯血鲛人雪绡，我们鲛人是吃露水长大的！
杂鳞鲛人宝宝沈泾宇：肉。
竺小柳：……还有么……
杂鳞鲛人宝宝沈泾宇趴在岸边，用爪子扒拉地面，勉为其难：还有饭。
纯血鲛人宝宝雪绡：我们纯血鲛人法力纯正，一般可以熟练掌握的技能有控梦术，摄魂术，各种幻术。还有我们唱歌也很好听，能迷得船上的海员晕头转向，他们撞在礁石上可不关我们的事哦
杂鳞鲛人宝宝沈泾宇：我打架一般用爪子。
竺小柳小声嘀咕：爪子有什么用……一点都不酷炫……
杂鳞鲛人宝宝沈泾宇把雪绡按在水里：你看，什么虚头巴脑的招式都不如直接上爪。
纯血鲛人宝宝雪绡在水里扑腾冒泡泡：骨碌碌……沈淼……你混蛋……骨碌碌
竺小柳一脸震惊地鼓掌：呱唧呱唧呱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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