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他，也靠近过来，凑近了来看竺小柳。
只不过那张脸上，满是狂喜的表情，那眼神，仿佛在看着猎物。
肩膀处的衣衫也已经湿透了，被血液浸透。那只尖利的爪子已经抓进了肩膀里，用倒钩死死勾住竺小柳的血肉。
此时沈泾宇也扶着竺小柳的肩膀，只不过，现在是为了不让到手的猎物逃跑。
沈泾宇曾说过，说他的，是有腐蚀性的。握在肩膀上的手掌，就算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有什么在腐蚀着皮肤，细细麻麻的痛觉，绵绵无期。
然而与胸口的疼痛比起来，肩膀所遭受的，根本就称不上疼痛。
插/入胸口的爪子力道收紧，传来肋骨断裂的声音，刺痛激得竺小柳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疼痛感在身体里来回冲撞，却无处逃脱。
好疼……
竺小柳想告诉沈泾宇。
视线却模糊了，竺小柳闭上眼睛任泪水流下，反正脸上血、汗、泪全都糊成了一片。
那只爪子却不依不饶，在血肉里搅动，像是在血肉里翻找着什么。
“你的心……在哪里呢？”
沈泾宇认真翻找着。
伴随着每一个指节细微的活动，让人几乎要背过气去的疼痛袭来，那只手仿佛不知疼痛，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任性地翻找着最爱的玩具。
真的很疼……
竺小柳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十字架上的圣子，像是被恶鹰啄食心脏的普罗米修斯，像是割肉喂鹰的佛陀，无穷无尽的痛苦，永无终结。
可是自己又怎么会有那样高尚呢？
那是高高在上的圣人，普度众生，而自己不过是在尘土里打滚摸爬的一介蝼蚁。
“啊，找到了！”
沈泾宇的声音里是难以掩盖的兴奋，显示终于找到了心仪玩具的顽童。
那只生着坚硬鳞片的手，生生捏住了竺小柳仍旧在跳动的心脏。
竺小柳只是从嘴中淌出更多的血液，痛得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那只手一挤，血液瞬间倒冲入脑袋，呼吸困难，配合着失血过多的眩晕和皮开肉绽的疼痛，几乎要晕厥过去。
这一握，是为了将心脏摘下。沈泾宇的脸上带着血专注地盯着竺小柳的胸口，动作利落地将竺小柳的心脏，一把扯下。
就像摘一个什么无关紧要的零件，那一扯将竺小柳的心脏被连同血管、骨血、皮肉连根拔起。
一瞬间，胸口空了好大一块，竺小柳失了重，不可置信地伸手去摸，什么都没有摸到，反而血液一股一股流出，从四面八方来的凉风灌入身体，在四肢百骸游走。
竺小柳知道，如果现在能够看到自己，大概会看到自己的嘴唇在一瞬间苍白如纸，但是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这苍白。
渐渐地摔倒在地，仿佛是放了慢动作，竺小柳感觉自己就跟被扔垃圾一样扔到了地上，因为失血过多而无意识地抽搐。周围好多人，却没有一个上来帮忙。
只有沈泾宇蹲了下来。
他蹲下来，把那颗沾着鲜血，仍旧在收缩的心脏，一口一口吞下。
他的牙齿尖利，那比旁人更锋利的犬齿此时成了切割肉类的利器。
他毫不费力地，当着竺小柳的面，甚至带着微微的笑，眯着眼睛，颇为满足而享受地一口一口吃下。
脑袋里的疼痛炸得竺小柳几乎无法集中精神，眼前的场景再次模糊起来。
等这疼痛过去，竺小柳发现自己已经倒在地上，捂着胸口，泪流满面。
雪绡蹲在身边居高临下地问道：“怎么样，杀了他，游戏就结束了。”
竺小柳看着不远处那个身影。
那个从第一眼自己就心动了的人。他剖了自己的心。
“我已经帮你定住了他，只要杀了他……”雪绡说话的尾音一向带着三分魅惑，“只要杀了他，一切就结束了。”
竺小柳还没有从疼痛中缓过来，那种心脏被从胸膛里生生拽出来的疼痛，实在是不好缓解。
雪绡的手里出现了一把匕首，挑眉道：“你现在没有力气了吧，我替你杀了他如何？”
竺小柳忙从地上支起了身体：“我……不杀他。”
雪绡却是没有听，手中匕首一甩，直直向沈泾宇的胸口刺去。
竺小柳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抱住了那具动都不会动的躯体。匕首急速飞来，在距离竺小柳仅仅一厘的地方停下，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面。
“我不杀他。”竺小柳满脸泪水，喃喃地重复着。
竺小柳已经失了神，将头靠在了那个人身上，仿佛这样就能得到慰藉。
雪绡似笑非笑地看着竺小柳。
“那么再见了，我的小可爱。”雪绡眉眼弯弯，“乖乖地抱着你的玩偶，呆在这里哦。”
竺小柳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怀里抱着的那个人，变成了一个雕着阵法的木头傀儡。
竺小柳敲黑板：俗话说得好，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了任何误会都建议当面问清楚，避免不必要的争吵。
沈泾宇：小柳……
竺小柳：做撒子？
沈泾宇弱气：你先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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