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私心来说,她当然不愿意让凤虞哥哥离开姑苏。可她亦明白凤虞哥哥现在有了新的身份,是公主身边的臣子,公主有令,他不得不从。
“凤虞哥哥,你放心去吧。越裳会乖乖在十琴楼等你,无论你去多久,越裳都等你回来。”她说完勉强扯出一抹笑容,眉眼弯弯,是江南女子特有的明媚。
凤虞也微微笑,俯下身替梁越裳将鬓边的珠花扶正,同时在她耳边逗留片刻,不知说了句什么。
总之,梁越裳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一次决了堤,抬头瞄一眼甲板上的谢蘅,哭得愈发伤心。
凤虞没奈何,又对梁怀陵交代了诸多事宜,怀陵都一一应下,比他的阿姐表现得沉稳许多。
船老大在这时敲起了铜锣,提醒船只出海在即,客人们该上船了。
凤虞于是辞别了梁氏姐弟,和谢蘅并肩站在甲板上看着客船一点点驶离了码头。
岸边的房屋和人群都变得渺小起来,最终缩为一个个极小的黑点,消失在涌动的浪花之下。
海上的风大,将谢蘅耳边的碎发吹得凌乱。
凤虞极为贴心地上前半步,替她站在了风口,他的衣角因此在风中猎猎而舞,整个人好似一株挺拔的桃树,秀朗而颀长。
“你刚刚对梁越裳说了什么?”谢蘅忍不住问他。
凤虞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回答道:“我说,长公主垂涎我的美色已久,强迫我做了男宠,叫她不必等我了。”
谢蘅闻言,不由得“噗嗤”笑出声来,嗔怒道:“你怎可如此坏我名声?”
凤虞微微挑眉:“当初动不动让我侍寝的,似乎正是公主殿下。”
谢蘅语塞,她才不信凤虞会在梁越裳这般冰清无暇的小姑娘面前说出如此不妥的话来,多半是胡乱编来搪塞她的。
也罢,他不愿意说,她不问便是了,反正他身上的秘密也不多这一个。
谢蘅望一眼无垠的碧蓝海面,想起来凤虞曾经在离京前对她说过,十年前他曾遇见过一个姑娘,从此的心事都和那位姑娘有关。
如今看来,尽管梁越裳与他亦初识于十年前,却不可能是那个姑娘。
因为他看着梁越裳的眼神里充满怜惜与感激,并无半点爱慕之意。
谢蘅突然很想知道那个姑娘是谁,不仅是那个姑娘,关于凤虞过去的一切她都想知道。
于是她将碎发别至耳后,笑着对凤虞说:“路远乏味,不如说说你以前的故事吧。”
一只洁白的海鸥忽地掠过海面,箭一般地冲上青冥,凤虞的目光便随着这只海鸥的远去变得深远起来。
“你想听什么?”他问。
谢蘅想了想,如实答:“你的一切,我都想听。”
那时的谢蘅还没有意识到,所有繁花似锦滔滔万金的爱情,最初都是从一颗好奇心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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