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写中国古诗词,也不挑新月派诗歌。词赘字偏,篇幅冗长的他,喜闻乐见。多字的离骚,多述的长恨歌,多景多貌的赠兖州孟都督,这些他都喜欢,但使他最沉迷的还要数初为霓裳后幺,以及云想衣裳花想容的白李二君。面对用文字描绘创作的意境,他不明白,历代君王为何执意扩张领土,文化何必取缔文化,宋朝无诗,唐代无词,硬要给个合理的理由的话,兴许是为了让后世的人,朗朗上口:唐诗宋词元曲吧。
在体制如牢的文化中,他的心思如一粒待发的种子,随风翩翩于五大洋,七大洲。有瓜熟蒂落的地方就好了,他想。后来教育整改,语文比重难度一年比一年上增,年出产作品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沈从文倒下,王小波的老婆李银河反倒站起来了。他发现文体的取向越发偏幽默,偏实用,偏利益,偏消遣,文字席卷了商业链,各种爆文下,再没有人关心千声万字情何限是谁写的,也不会有人留意此情只待成追忆。现在,读诗词的时候,他只要上网关键字随便一搜,百度、搜狗、谷歌那位不能张口就来?
“诗不是自己写的说它是诗就是诗,是要老师说它是诗才是。”从回忆深渊带来了这样一句,时隔多年前语文老师对他的叮嘱。他失落过,在识字有限,抒情有限,表达有限的稚龄下,他没能写出南国有佳人,容颜若桃李。他折断笔,撕过宣,谁料如今袖手看,难断。再去触摸它时,他的怀念渐渐从唐家三少转移到辛弃疾,那醉里挑灯看剑,梦游天姥吟留别,依旧静躺在试卷里。
走进诗词,便不再是诗词,而是踏碎山头十里冰,云雾初开岭上关。走出那意境,便仅仅变成千古一句。当你不在翻阅那段历史,当你不再步履于其上,品察于其间,就只能面对一堆琐屑的文字,然后在千字万句里偶得它们的影子。
于是他将手抄笔录和旧书本重新带在身边,今天阴天,他随意一览,渐变晚阴天,是该做好迎接南方梅雨的季节。他清了清嗓子,将闷在喉间的一切,尽可能的留在键盘上。于是那唐诗宋词元曲的内容,逐渐在眼前明亮起来,即便它无法成为现实里招财的神龛,但于他,是串联二十载的杜康,够醉。
2019年3月22日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