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蓬国,生命的存在有一个基本的共识,你喝到过大王山山上的月亮。
没有喝到月亮水的存在不叫生命。
只叫准生命,预备生命,不是真正的生命。眼睛一出现就带有问题,眼睛被一层薄膜隔着,没有开化。
眼睛看什么都非常朦胧,比黢黑好一点点。
现在小白和小淩和小山跌跌撞撞正在爬山。
小淩和小山是房车中溺死的那一双女儿,姐姐小淩,弟弟小山,这代表了上辈人的愿望。淩水那样长流和柔顺,雄山那样勇毅和有力量。
一者在于缠绕,一者在于拥有。
缠绕就是绵长,拥有就是截断。
绵长是生命的息息相关,截断是性格的磊落和干脆。
父母和奶奶却没有跟来,小山和小淩也好像忘记了有过他们。
三个人不仅是素不相识,也各自看不见。
只是自己一个人在爬山。
会碰到很多硬物和软物,硬物硌得脚疼,阻隔得身体疼,或者尖锐得串在了钢针上或者一把铁枪上,也许硬物碰撞一下就闪开了,留下的伤痛久久都还存在。
软物都能冲撞得开,在泥里蛄蛹,或把一玻璃门撞碎了。
软物合起伙来欺负“人”,层层叠叠个没完。
能够喘一口气的,不叫自己太失望的,是只有面前这一个阻挡的存在。
“自己”是个人体,他们不承认自己是轻烟。
如果有一门心思存在,就是现在这种。没有其他心思,只有上山的心思,就是要上山,非要上山不可。
路途不重要,能不能上了山也不重要,上山,这才重要。
小白已经鼻青脸肿,脸肿得像个猪头。
她看不见自己,自己就是一个存在,美丽的存在,上山是她的宿求。
脸是所有的“劲力”所在,拿着脸去摔,一定要摔出一条路来。
小山现在脑壳空白,但有一个古老的谶语,现在是坚持自己生命的粮食,你是山。山的形状遗留下来很多,坡岭,陡峭,雄伟和头下脚上。
尖锥刺探在下面,上面却是青青的平台。
山要的是气势,气壮山河的那个气势,全身包上一层铁衣,只有一个字,撞。
软的硬的大的小的,有声音的还是有色彩的,从来没有路,路都是合理的碎片,“山上”,是我存在的目的,只有去山上,只要到山上。
一个水珠的两个珠子,像分解开的自行车的链子,前后两个孔,中间是弯曲的连接。
珠子要分裂,最小的要分裂,最大的也要分裂。
前珠子是头后珠子就是尾,小淩是中间的回旋。
最大的静止是运动,最小的运动是静止。头带动尾,不仅收缩了,而且又把尾甩出去,尾成了头。这稍稍的静止就是运动,得把自己从这个水珠移到前一个水珠上。
水珠是一个水珠。
但已经不在原地。
周围全是贪婪的存在,让水珠骤然熬干,只留下一个残迹。
积蓄很长时间才可以甩出一次。
好在时间不要钱。
时间急不得,它也从来不急。
山上。
刘振奎看着山下的情景,看着那些蠕动一瞬又歇息数年之久的东西,不由喟叹一声。任何“开始”都是有目共睹的,要大白于天下。
现在还没有达到开始的地方,不知道还有多久。
他自然发现了小白小淩小山他们。
出事的时候,梁队长都带着他,不管是他们的遗容还是他们那些要入档的正规照片,他都看过。
他记得他们。我爱ile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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